第40章 竞争者

小组四人重新聚在一起。

在任务开始前,路明非和诺诺获得过叶胜和酒德亚纪的言灵信息,方便行动时配合。

叶胜,言灵·蛇,酒德亚纪,言灵·灵感。

言灵·蛇在使用时会产生强大的生物电流,为了防止摩尼亚赫号上的监测人员产生误判,叶胜使用前需要向曼斯教授报告。

路明非和诺诺架住叶胜的左右胳膊,亚纪游到叶胜背后,双手从后而前环抱叶胜的腰。

叶胜驱动“蛇”时非常脆弱,接近半失去意识的状态,可能会被水流带走引发生命危险。

叶胜闭上眼睛,沉下心去捕捉最初灵视觉醒言灵时的感觉,躁动不安的蛇在他的脑海中纠缠,鳞片泛着冷硬的青光。

思维深处的蛇群解放,从叶胜的思维深处汹涌而出,消失在水域中。

叶胜的意识随着“蛇”进入水底的每个缝隙,一直向下,他睁开眼睛,眼底流淌着淡金色的微光。

“蛇”代替了他的眼睛来观察着世界,无数细微的生物电流组成的蛇交汇又分开,无限延伸,“蛇”并不具备识别颜色的能力,看到的世界灰蒙蒙一片。

叶胜的身体在变冷,心跳速度迅速地下降,血液温度也降低,透过面罩,能看到他的脸泛出死灰色,蛇一样的淡金色竖瞳闪耀着,证明他现在并无生命危险。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无数细微的“蛇”中,其中一条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骤然洞察到了光明。

叶胜仿佛睡梦中猛地惊醒,整个人颤动了一下。

“我想我找到了。”叶胜说,他大口喘着粗气,携带的氧气消耗一下增多了不少。

“在我们脚下大概四十米左右的地方,有大片的金属存在,说不定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在那里‘蛇’的游动非常快,只有金属有那么好的导电性。”

“下面四十米?”亚纪说,“下面是岩石,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不可能打穿这么厚的岩石,即便龙王的地宫就在岩石里。我们可能需要暂时放弃,找装备部的人重新研究方案。”

“要炸开四十米厚的岩层太难了,我们需要很多炼金炸药,很难在一周内送过来,而且动静会非常大……”

叶胜叹气,没想到他们的任务刚开始不久就被天堑拦住。

“这样么……”

听完叶胜的判断,路明非若有所思,他打量了一遍四周,摸索着泥沙下的岩石,随后轻轻碰了碰诺诺的胳膊。

“师姐,别走神,抓好绳子。”

“这还用你提醒?我在正事上还是很靠谱的……”

随即诺诺的脸色变了,她突然警觉地睁大了眼睛,“等等,师弟你……”

叶胜忽然察觉到四周的水体正在剧烈振荡。

亚纪也感觉到了,包括她立足的岩石在内,整个水底都在震动,水底浑浊的沙尘朝他们席卷而来,耳机内满是电磁干扰的刺耳杂音。

一条明显的裂痕出现在水底的地面,彷佛一柄无形的利刃斩切,他们下方的岩石层正在不断的开裂下陷。

一股强力撕裂了水底的岩石。

四只射灯在浑浊的水体中仿佛萤火般的微光,光点正被水流裹挟着飞速地下坠。

并非重力使然,而是压力变化。

在水底,四面的压力是均等的,只有一种可能导致向下的水压忽然增大,就是在地层之下出现了巨大的空腔。

气压和水压之间的压力差将源源不断的江水灌入那个空腔,连带着他们一起。

“船长,小组所在的位置下方发生了强度超过五级的水下地震!”塞尔玛惊叫。

“水下地震……该死!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通讯耳机中全是杂音,曼斯走进前舱,凑到塞尔玛身边的屏幕前,四人小组每个成员的状态监测指标中,心率几乎都达到了180次/分以上,预示着他们非常可能已经遭遇危险。

“小组成员立刻上浮!!”曼斯咆哮的声音响彻通讯设备,“水下现在太危险了!”

声纳图上清晰地显示着水底正在发生剧烈变动,曼斯转身对着大副喊,“收线!任务中止!把他们拉上来!”

轮机转动,救生索开始回收。

但这时,曼斯听见一个崩断的声音从外面的风雨声中传来,随即轮机的转速失控。

曼斯的脸色骤变,轮机的转速失控代表着,救生索断裂了。

水下的急流堪比风暴,由高强度材料制成的可以承载3000kg以上拉力的救生索,在自然的伟力下堂堂溃败。

前舱里一片死寂。

扩音器里传来电流紊乱的嘶嘶声,信号中断,存亡不明。

在这么强烈的地震冲击下,路明非等人的存活概率很低。

曼斯的心一下子坠入谷底。

“曼斯教授,你看过流浪地球吗?一本经典的科幻小说。”

一个淡定的声音在船舱的音频通讯扩音器中响起。

曼斯教授惊讶抬头,是路明非的声音。

在场的执行部专员们一脸茫然,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路明非为什么会在九死一生刚刚脱险的当口说起题外话。

“书里说,如果你看见一面墙,往上往下往左往右都看不见尽头,永远抵达不了边界,那是什么?”路明非看着眼前的巨墙说,神情平静,只是脸色略微有些苍白。

“那是死亡。”另一个声音接话,叶胜的声音。

“我是叶胜,小组成员全员存活,状态基本正常,没人在地震中受伤,就目前看到的情况,我们很可能已经抵达青铜与火之王的宫殿外。”叶胜报告。

“青铜与火之王的宫殿?你确定么?”曼斯的声音微微颤抖。

“教授,如果你现在在这里,你也会相信的。”诺诺说。

水并没有完全将空腔淹没,空腔中仍存有空气,使得他们能够出水呼吸。

说它是空腔未免有失妥当,这里更像是另一片空间。

唯有耳畔仍在运行的水下无线语音定位通信系统证明着他们的位置仍在水下某处。

四人小组浮在幽绿色的水面上,抬头看向前方。

正前方,一面青铜巨墙静默地矗立着,向上下左右延伸,即便是潜入水下也无法找到它的根基,看起来没有边界,无限大。

“太不可思议了,难道青铜与火之王在墙的尽头放了类似镜子的东西吗……”

酒德亚纪惊叹,她拿起携带的拍照设备,从水下水上各个角度拍摄这面巨墙,包括墙上锈蚀的花纹印记,然后传回了摩尼亚赫号。

“这也是炼金术的产物么……”

摩尼亚赫号所有看到照片的专员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大屏幕上,缓缓闪过水下小组传输回来的照片,一堵无边际青铜墙壁,铜锈中布满了斑驳的印记,那是一张张线条抽象的在火焰中灼烧的脸,一眼看去令人毛骨悚然。

混血种的炼金术正是继承自龙类的炼金遗产,传说炼金术和言灵,是龙类力量的两大支柱,在还没有科学的时代,龙类就靠炼金术和言灵搞出很多令人难以想象的奇迹。

“它和传说中对青铜与火之王在北欧冰雪上铸造的青铜之城的描述完全一致。”叶胜说,

“还真是走运,如果不是地震刚好打开了通路,我们是很难到达这里。”

“是啊,没人能猜到它居然藏地下几十米的岩石深处,真是疯狂。”曼斯轻声说。

他深深吸了口气,“任务继续进行,我会为你们更换新的设备,记住,你们的氧气只能撑两小时,不要过多地浪费时间在探索上,要直指我们的目标。”

“明白,”叶胜说,“不过问题是我们还未在这堵墙上找到任何的入口,这东西连条缝都没有。”

“我倒是大概知道办法,稍等,我很快会带着锁匠下潜去找你们。”曼斯说。

曼斯离开总控室,在他的办公室里拨通了昂热的电话。

桌上是一份新送来的文件。

“校长,‘夔门计划’有了新进展,我们在地震产生的水下裂缝里找到了此次任务的目标。”

“我们应当立刻探索,虽然江面上的风雨很大,有些风险,”曼斯说,“不过很难等,可能会出现竞争者。”

“竞争者?是谁?在这个领域能和我们竞争的人没几个。”

“一支水下探险队,受民间基金资助,探索一处新发现的水下墓葬。我们不确定他们对龙类了解多少,但是他们会在最近几天下潜。”曼斯说,“如果他们发现了青铜古城,对我们来说会很麻烦。”

江面上一处靠近岸边的隐蔽角落。

船舱外暴雨如注,狂风猛抽他们这艘小船的嘴巴子。

老唐看着外面的暴风雨,心中狠狠痛骂没人性的雇主,非得把预计三天后下潜的探索任务提前到今天,而且今天还是这么个鬼天气。

幸好任务的赏金足够丰厚,如果能搞定这次任务,他大概小半年都不用操心钱的事儿。

换好潜水设备之后,老唐变得无所事事。

他坐在船舱角落看着的忙碌的队友们,这些人正在准备各式各样的专业设备和仪器。

整个队伍一共十三个人,他的编号是“13”。

虽然说雇主不太靠谱,可他的队友们全都难以想象的专业,老唐真不知道雇主是怎么在这一堆精英里瞎了眼填上了他这个鱼目混珠滥竽充数的货。

所幸队友们对此并不介意,老唐只需要听领队指挥跟着队友行动就好了,他对此非常满意,就喜欢这种不用动脑子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