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巅峰对决

“慢动手。”刘伯温沉声道。

戴着獬豸面具之人这才没有一剑解决不停咳嗽着、再也无力还击的朱栩。朱栩不住地喘息着，冷汗直冒。朱栩知道此刻不是逞能的时候，揭开自己的面具，露出本来面目：“刘居士，是我，白岚朱栩。”

刘伯温颔首道：“进来说话。”獬豸面具之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收剑回鞘。朱栩只觉得此人好生熟悉，又好生沧桑，究竟是谁呢？

“我知道这事情是你一手谋划的，你做得不错，老夫亦不如也。”刘伯温叹息道。

朱栩一抱拳，伸手朝獬豸面具之人一招手：“不知这位阁下可是在下相熟之人？能否解下面具相见？”刘伯温沉吟不语，看着那獬豸面具之人。獬豸面具之人微微摇头，嘶哑着嗓音道：“既为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一句话让朱栩无法再继续询问下去，却始终没有对上号。自己印象中并不认识如此高手，也从未见过这般大开大合的霸道出手。想来是自己的错觉，天下之人，总有些英雄气概是相仿的。

刘伯温顺势接口，岔开话题道：“朱栩，你谋划的这事情不错，咱们明教正好借机起势，坐观虎斗，收渔翁之利！”朱栩摇了摇头。他在犹豫要不要当面质问珠儿的下落，可是四下打量他身边的好手，恐怕自己没有这般形势来质问人家。

“刘居士可有吞并魔龙教，一统大明海的打算？”朱栩只得冒险试探道。

刘伯温冷哼一声，厉声申斥道：“荒唐！老夫都这把年纪了，还不都是在为你们这些后辈打算！”朱栩一惊。

窗外一阵混乱、惊呼声传来。

“大事不好！那刺客要逃！”陈祖义扯着嗓子喊道。朱栩虽知他这是在表明立场，心中不禁暗暗咒骂这陈祖义见风使舵。

朱栩四下打量，仔细查看着情况。果见柳生十三郎满身鲜血，怀抱着面具掉落的魔龙教主，正是他远远看见圣女之旁的那人，却并非缘落和尚。面目清秀，又是好生熟悉。这回朱栩至少八九分确认，竟是圣女玉面麒麟！真是个疯婆子！怪不得这么爽快答应了刺杀，她这是要以命换命，来让柳生十三郎彻底原谅她，好傻啊。

一抹鲜血划过虚空，点点滴落在众鬼面人面上。

朱栩心中惊魂忐忑，好险，若不是爱丽丝给的讯息，再加上南宫卫的事情，以及珠儿莫失莫忘的纸条，自己没有设计柳生十三郎假杀魔龙教主，柳生兄还不恨自己一辈子！

这圣女玉面麒麟应该不知道自己与柳生十三郎的计划，乃是设计魔龙教主假死，她明知道是必死之局，还是要以命换命，除了要替死这个并非亲生的义父外，大概更多的是偿还柳生十三郎的孽缘债，希望对方能原谅自己。可那样柳生兄还能独活吗？这不是让他后半辈子都陷入自责的深渊，两名挚爱的女子直接间接的死在他的手上，当真要比死还难受啊，他作为中间人，他又如何与柳生兄交代。

真是个疯婆娘。朱栩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庆幸着反而有种莫名的喜悦，很不合时宜。

刘伯温也在凝神细看，苍老的目光充满了错愕，眉心挤出深印，颇为苍劲。

“这也是你安排的？”刘伯温语气颇为不善。他手下那些明教之人也都注视着朱栩，反倒那名戴着獬豸面具的男子，只是凝神望着柳生十三郎在一众魔龙教好手围堵下左支右绌。

“刘居士在说什么？”朱栩轻易怎肯实讲。刘伯温瞪了他一眼。朱栩耸耸肩。

“他看不见，不要靠近，放毒箭射他！”戴着梼杌面具之人厉声喝道，便有一阵毒箭射了过去。

柳生十三郎怀抱着一人，眼睛上缠着黑色的绸带，听风辨形，反倒比寻常眼力极佳之人更能感知危险的到来。他只是脚尖轻轻点地，便从那箭雨的空隙中脱身而出，不沾分毫。

穷奇哪里顾得上这些，带着人大喝一声，便扑了上去。柳生十三郎顺势杀入人群。

梼杌气得直跺脚，若是组成弩机阵，在这有限的空间中，别说他一个盲人，纵使背生双翅，终有力竭的时候。可此刻，被这穷奇带着的墨竹堂之人一搅，哪里还能不束手束脚。

朱栩看得惊奇，难道这些印有墨竹的黑袍人，竟然在假意捉拿，实为掩护？记得柳生十三郎曾经拜入这墨竹堂中，曾言这穷奇在一众护法当中，最是愚顽，反倒最听这圣女的命令。

“獬豸，你去阻他一阻，不然日后见到了那魔龙教主不好说话。可以吗，白岚先生，没破坏你的谋划吧。”刘伯温虽然询问朱栩，却并没有询问的口气，反倒像是责备。

朱栩不置可否，心中的担忧只能藏在心中，不知想个什么法子，助柳生十三郎脱身，两人就此远走高飞、销声匿迹，再不要涉足这血雨腥风的权力争斗之中。朱栩仿佛能看到柳生十三郎那蒙着的双目中带着的凄苦。

那戴着獬豸面具之人在众人的注视下，用力一跃，竟然将地板踩陷，一跃数丈，直扑人群中的柳生十三郎而去。

好霸道的轻功。朱栩暗赞一声，更加忧心忡忡。

柳生十三郎耳朵一动，凭空刺出了关键的一剑。红袍獬豸面具之人顿住身形，飞身而起，竟然挡住了柳生十三郎快如电、急如火的一剑，两人大战了起来。

朱栩心中发紧，甚至开始喘不过气来，惊异于这两人打了个五五开。柳生十三郎单打独斗的情况下竟然逐渐处于劣势，被对方刚猛异常的招数压制得还不了手。

要知道，柳生十三郎目盲之后，功力不知为何，反而更加精进，已经高出当世一流高手一截。功法路数也与之前不同，甚至要朱栩联想到了诗文中提到的盛唐之时，公孙大娘舞剑。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这是传自汉唐的掌上舞！赵飞燕靠着他搅乱宫闱，武皇靠着他五十年内昏君王。是女子之剑，在武林中真有其事，据传乃是自春秋末年，越女伊始，浑然天成，一招一式被后人习得，便能睥睨天下！

可如今看来，竟然不是这獬豸面具之人的对手！难道这还有雌雄之别？朱栩的思绪很容易跑偏。

朱栩竭力隐藏着自己惊慌的神色。刘伯温皱着眉头，四下打量，大致是在搜寻那魔龙教主有没有藏身其中。刘伯温又时不时瞥向朱栩，留意他的神色举动。

朱栩的心已经沉到了骨子里。他在权衡，要不要出手制住这刘伯温，强迫那獬豸面具之人停手。自己负伤之后，有这般的把握吗？

柳生十三郎挟持了魔龙教的教主，或者圣女，这么一闹，原本扶桑国与魔龙教的拼斗，尽管死伤过半，双方全都杀红了眼。土御门状若疯狂，源氏满头满脸全是血污。此刻终于缓口气，围观这个獬豸面具之人与柳生十三郎的巅峰对决。

土御门见到柳生十三郎那极曼妙，极飘逸的剑法，竟然已是剑招而非一刀流的招式，血气上涌，不知不觉间触动心事，竟然提剑上去助战。

“土御门！”朱栩大喝一声，顾不上带上敬辞。

那梼杌、穷奇的人在旁围观，却并非是要坐山观虎斗，他们比谁都更想擒住这柳生十三郎。要知道这圣女在他们认知中可是魔龙教信仰的存在，教主绝不会轻饶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