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竞争白热化

“先生！”

“珠儿今日如何？瞧着你这般没胃口，可不像你的性子。”朱栩见她平素最爱的红烧小辣鱼、宫爆鸡丁、麻婆豆腐等菜肴几乎未动，就连米饭也仅盛了半碗。

宋启贤那边的情况更是糟糕，米饭都未曾盛，就那么干坐着，望着他俩。

虽说这二位用餐向来各有所好，宋启贤偏好甜口，对咸辣避之不及。但此番情景，着实反常！

“你们两个，究竟怎么了？”

“先生，实不相瞒，您那奶茶售卖情况，我们俩拼了命装出好喝的样子，宋先生差点给自己灌吐了，也就差强人意。”

朱栩将折扇往桌上轻轻一拍，皱眉问道：“今日登记的病患可有多少？”

珠儿摇了摇头。

宋启贤缓缓举起手臂，伸出一根手指。

“一个？有这么难吗？”

“并非如此……”

朱栩略微松了口气：“想来今日天气转暖，台风也有消退的迹象，想必是百姓身体安康，倒也未必是坏事。咱们切不可因买卖不佳，便心生怨怼。做生意，尤其是长久生意，关键在乎心态平和……”

“是一个都没有！但是太医院那边的登记簿都已填满！还是不断有患者前来登记名姓、居住地址，皆记录在案。”珠儿紧接着说道，重重地点了下头。

啪嗒！

朱栩手中的筷子掉落桌上，他竟毫无察觉。

“我看那锅都见底了，还以为……难不成？”

“不错，全是我二人试喝的，虽来人众多，却鲜有敢于尝试的。”宋启贤叹息着说道。

珠儿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

“无妨。”朱栩轻摇折扇，“今日我还约了一人……”

“不会是那个柳如梦吧。”珠儿嘟囔着。

“如梦姑娘！”宋启贤顿时来了精神。

“也就是我白岚，才能请得动这位名满京城的如梦姑娘。”

“不愧是闽王爷！”宋启贤再次容光焕发，冲朱栩竖起大拇指来。

珠儿白了他俩一眼。

一辆华丽的骈驾马车停在了这家乡野小店前，柴火鸡的香气虽不及京城酒楼的佳肴那般精致，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一名轻纱薄面的女子，隔着幔帐，亲自驾车而来。

轻蹙峨眉，她还是首次涉足这样烟火气的地方。因为他很少有朱栩这样的朋友，她认识的不过一些大家小姐，名门闺秀，公主王妃。不过她并非寻常柔弱女子，哪里都去得。

朱栩听到脚步声，起身迎了出来，远远便听到小二哥热情的招呼声。

“这位姑娘，您几位？”

“我来寻人。”柳如梦清冷的声音传来。

“您这妆扮……”店小二上下打量着柳如梦，一时不知如何应对。金陵花魁，寻常贩夫走卒自是只闻其名，未曾见面的，就算再惊讶，也断然不会和那如梦楼的柳如梦联系在一起。

话未出口，正碰上朱栩的折扇：“在下的朋友，江湖中人，不喜喧闹。小二哥全当作平常看待便是。”

店小二耿直，也不接朱栩递来的银锭子，苍蝇小馆的，从来没收过小费。

朱栩也不跟他客气，毕竟他们几个隔三差五就来这里搓一顿，这里地处偏僻，生意虽不景气，倒是他们聚会的好场所。

他与宋启贤在太子府赚的盘缠，查案时已所剩无几。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只盼着闽王府的人马能尽快赶到。

与他们几人轻舟简行不同，白岚书院的人马大车小车赶来，在这台风天气，无论走陆路还是海路，都快不了多少。

“进来说话，有消息了。”朱栩贴近她耳畔低语道。

柳如梦美目流转。

店小二忍不住多瞧了几眼，从未见过如此动人的眼眸，虽轻纱半遮面，大家闺秀的气质尽显，想来容貌定然不俗，真是一对璧人！

店小二见这几人不是寻常贩夫走卒，将二人引至后院一处廊下对外开门的雅间，恭敬一揖，便行退下。知道这几人的习惯，将院门紧闭，再有村民也都是在大堂中安排就座，不过这般时分，一般是没有的。

所以说，有时候多结善缘，多处处邻里关系，蛮重要的……

珠儿与宋启贤起身相迎，朱栩折扇一挥，众人分宾主落座。

朱栩与柳如梦隔着一张桌子四目相对，中间隔着柴火铁锅，在他两侧，隔开柳如梦，一边是珠儿，一边是宋启贤。

“可是父亲有救了？”柳如梦满含期盼的目光急切问道，开门见山。

那两人看向朱栩，眼神满含恍然，原来你是用这法子将她勾来的，还以为这金陵花魁真的眼瞎了呢。

“本东家刚从大都督府出来，柱国公汤老悄悄告知我一个秘密，像徐达将军这般风评甚好的官员，虽被宰相胡惟庸扳倒，但若通过皇长孙朱允炆那里，钱财使到位，或可暗箱操作……”

“这绝无可能，朱家长孙断不会做出此等事，他也无法左右昭狱之人。”柳如梦摇了摇头，满脸失望，夹起菜吃了起来。

不知为何，这两个女子都对麻辣火锅饶有兴致。

柳如梦在一众文人墨客面前，向来高冷，在朱栩等人的围绕下，难得地放松下来。

“不试一试，怎知不行？无论如何，此事交由本东家来安排，死马全当活马医！”朱栩皱眉思索，柱国公断不会信口胡言。

柳如梦撅嘴只顾吃，泪水簌簌掉落，金银冰冷，那些人不过是花钱买笑……

第二日，如梦楼的如梦姑娘出面作保，亲自为朱栩的灵芝堂代言，百姓这才将信将疑，他们的奶茶铺子终于陆续开张。

第三日，登记在册的百姓数目逐渐增多。不过，还远比不过太医院那边。算下来距离七日之期仅余两日。

“果然如那刘医奎所料，咱们这奶茶摊子虽依旧红火，却远不及太医院那边的小青龙汤是寒症克星，甚少病人前来登记姓名，夸赞药效。”朱栩缓缓转动着折扇，沉思道。

珠儿蹙眉道：“本来就不是药。”

宋启贤望着灵芝堂的牌匾，不住叹息：“灵芝堂怕是还未开张就要被逐出京城喽……”

宋启贤也束手无策，他乃外科大夫，对于这种高深的方剂实在无法与几位医道精湛的御医相较。

“有了！”朱栩折扇轻击宋启贤肩膀：“用上等野山参！”

两人沉默不语。

朱栩却铁了心，倾家荡产也要为灵芝堂打下招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太医院那边靠着多年的底蕴和名声，吸引了众多病患。我们若想与之抗衡，必须下点猛药！”

珠儿说道：“可这野山参价格昂贵，我们资金有限。”

朱栩目光坚定：“我们要背水一战！”

于是，朱栩拉着几人凑了凑银子。

珠儿叹了口气，变卖了所有首饰，还有宋启贤的一枚玉坠，那是他除了那些珍贵的孤本藏书外，唯一值钱的物件。

几人这才凑齐银子，买了些三年生的野参，虽非朱栩所想的那种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老参，也弥足珍贵。

效果却并未如他们预期般立竿见影。敢于尝试者仍是寥寥无几，百姓们似乎对灵芝堂的产品留上了心，见他们加东西了，都持观望态度。

朱栩心急如焚，不断调整策略，增加宣传，亲自为百姓讲解野山参的功效。

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渐渐有了起色，野山参被一抢而空，当日便有许多病人精神大振，千恩万谢，送来“慷慨解囊”的牌匾！

对此，刘医奎等人虽不屑，为了太医院的名声，也开始使用各种名贵药材。

他们这边商业竞争激烈，老百姓得了实实在在的实惠。对此，朱允炆并未多言，看了一眼便回太子府照料他父亲了。

朱棣忙于善后昭狱之事，忙得不可开交，暂时无暇顾及他们。

最后一日，两边的比拼愈发激烈，进入白热化。

百姓们兴高采烈，排起了长龙。

这已不单是医术的较量，更是商业智慧与策略的角逐。

当然用珠儿的话来说，是哪方脑子问题更大一些。

“不好了，灵芝堂这边又有人晕倒了！”

朱栩正焦灼地看着两边账房先生比拼手速，听到人群中的呼喊，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过去：

“莫要惊慌，一切有灵芝堂东家我沈若卿在，顾客乃我们的衣食父母！绝不会让大家受到任何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