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六：震动的力量，可以击碎长城

待李随安重新回到城墙上时，这里的压力正达到极点。

他当即御起小李肥刀而出，全力辅助。

一道红芒满场游走，杀戮愈盛。

这次李随安下意识的主动斩杀一些精怪，靠着天赋异能，将其魂炼化成伥鬼。

前方主战场上，不时爆发出震天的轰鸣声。

谁也不知道战况到底如何？

一旦失败，他们现在连逃跑都做不到，只能与城同葬。

值此战况最激烈之际。

枫林山。

白叶城城主左修辅，连同大统领丁伯奋竟脱离了城墙，一同来到山上。

司天监，观天阁。

白发老者顾之龙看到二人联袂加到，终究叹了口气，蹒跚着走下观天阁。

三人在此时相见，俱都面有愧色。

可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如不是情况危险到了极点，二人也不可能这个时候上山。

“终究还是走到了那一步。”

“一步退，步步退。”

“从此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偌大的白叶城，以后还有自由吗？不过是妖魔的圈养地罢了。”

左、丁二人闻之，面色更加惭愧。

丁伯奋满脸羞愤，“可若不打上这一场，只怕妖魔胃口会更大。”

顾之龙没有怪罪的意思，苍老的面容也更加憔悴几分，“罢了！只希望后人评书，数责吾等过失时，不要将吾等钉死在谢罪石上。”

三人不再言语，一同进入神庙。

偌大的神庙，除了摆放着一尊祭坛外，别无他物。

作为庙祝，顾之龙是城中唯一能与枫尊神交之人，在他眼中，这座神庙上空已经充满了金色的烟霞。这些烟霞如风摇摆无形，一会儿又如云凝聚无常。

这些……都是全城的香火。

一番恭敬的祈福仪式后，整座枫林山都震动了一下。

夜空中，一道道无形气机穿透了黑潮，落入黑暗深处。

城墙上杀戮正酣的李随安猛地抬头，看向天际。

“好精纯的乙木精粹。”

“这是枫尊在施展手段吗？”

接近拂晓，也是黑潮最汹涌的阶段。

眼见城墙下尸鬼尸体越堆越多，传令战鼓再次变化。

主城墙上，大统领丁伯奋的声音响起，“诸位，这黑夜终要过去了！”

“坚守到最后一刻！”

“胜利终将属于人类！”

随着大统领的呼喝，城墙两侧传来震天的回应声，“威！威！威！”

声浪此起彼伏，震撼人心！

时间流逝，东方天际，已泛起一抹鱼肚白，天明在即。

就连下了半宿的大雪，也在天明一刻适时而止。

不少人都大大松了口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轰轰轰~”

正在此时，城墙脚下尸体堆中突然涌起层层黑雾翻涌，连带整段城墙都开始震动起来。

不少人探出头去查看状况。

只见巨大尸堆突然开始蠕动起来，仿佛怪物在呼吸一般。

什么情况？

尸体复活了？

众人严阵以待。

正疑惑间，几道庞大的根系从地底钻出，如毒蛇般缠绕向那些尸堆。

随着根系将尸堆卷起，探入地底后，震动得到平息。

李随安观察着地下动静，神情有些恍惚。

在他的掌中山河视角中，全不似搬运些尸体那么简单。

他所见者——

白叶枫尊的根系将尸体卷起，道道须根深入进尸体之中，一具尸鬼的尸体快速被吸食一空，继而长埋地底。

就连骨骼也变的松脆易腐，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与周围泥土融为一体，再不分彼此。

恍惚之间，他似乎有一种错觉。

在那些枫尊的须根之中，一片青金色脉络的气流涌动，随着吸食了尸体后，其中已隐隐包含了一股血色煞气。

等须根将尸体彻底吸食殆尽，再凝神细看，又无其他变化。

不知不觉，天光已大亮。

大地满是疮痍，黑潮如潮水般退散。

妖物遁入山林之中。

“这一夜总算过去了。”

“赢了！？”

却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

有些人大着胆子跳下城楼，在怪物尸堆中搜寻着什么。

然而入目的，无论尸鬼尸体还是飞禽走兽、精怪小妖的尸身，都已血肉糜烂，甚至开始腐化，要么被临退的妖邪吞噬，要么被枫尊吸食一空。

李随安精准的在一片腐尸中挖出几颗灰色珠子，塞进口袋。

“这是什么？”

背后传来声音。

“好东西，含入口中炼化试试。”李随安头也不回，丢给他一颗。

霍云杰捏住灰色珠子，有些好奇。以他见识，竟没认出来。

他生性谨慎，又不缺少修行资源，只是打量一阵后重新丢还给李随安。

“自己好好收着吧。”

从妖邪身上掉下来的东西，直接塞进嘴里？

他有洁癖。

俄尔。

天边风卷云残，骤然破开一个大洞，一寸金阳万丈光。

连日来的阴霾大雪竟也消散了，旭日初升，光芒照在一张张疲惫的脸上，许多人都不约而同的露出笑容。

城中担惊受怕了一夜的百姓，也纷纷大着胆子推开门户，开始彼此小声打听着昨夜的战况。

随着司天监传来劫数已过的消息，人们的心头大石也终于落了地，白叶城安全了。

妖鬼已经远远退去。

在外城，各大区域都开始进行善后。

破损的城墙需要修复，各家都损失不小，城主府，各部府衙、三司也都损失大量人手，之后势必又有一轮大招聘。

之后几日。

入夜后依旧还有零星的妖鬼邪祟来犯，已然能被城防军轻松打发掉。

而城中许多家庭都收起大红灯笼，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灯笼高高挂起。

素净的白幡，在阵阵悲泣声中飘荡摇曳。

唢呐一响，白布一盖。

满城都是凄凉悲怆的气氛。

李随安走在大街上，耳边全是唢呐唱魂的音调，但看得多了也是一副看淡生死的姿态，见怪不怪。

这悲怆氛围，直持续到年关将近，才终于收敛。

家家户户开始筹备年货，好死不如赖活着，年关总能冲淡悲伤。

医馆后院中，两人分别持一把长刀、长剑，砰砰交击。

霍云杰没用全力，李随安却头上都开始“冒烟”了。

满空的长剑化作滚滚浪涛，企图将李随安淹没。李随安已经将斩妖刀法施展到极致，银光乍现中，他仿佛与长刀融为一体，灵觉放大到极致，招架着霍云杰从四面八方连绵不绝的攻击。

“当！”

又一声铿锵之声传开，兵器相击之处，火星四溅。

手上传来一阵巨力，震得李随安虎口发麻，但是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然而霍云杰随后的一剑，竟震荡地李随安手臂酥麻，再也把持不住长刀，铛啷一声坠落地上。

“这是什么剑法？”

他吃惊不已。

本以为自己进步已经足够大了，至少能跟霍云杰正儿八经打上一回。

真正较真后，才发现差距依旧不可量计。

也是。

大家虽然都是先天武者，这算是缩短了彼此天赋上的差距。

但霍云杰可是正儿八经的从娘胎里开始练起的。

霍云杰收剑而立，不答，反而煞有其事评价一番道：“就刀法而言，你已经初入门槛。”

李随安挑了挑眉，“初入门槛？”

“当然，斩妖八式保罗甚广，却依旧属于基础刀法的范畴。你还尚未能从中脱逃而出，领悟属于自己的刀道。”

“今儿就再教你一招，震字诀！”

“记住！震动的力量，可以击碎城墙！”

李随安摸了把额头上的汗，不由认真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