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特别行动队招募与选拔(一)

1937年7月9日的清晨,昆明城还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晨曦初破,远处的鸟鸣声此起彼伏,仿佛在唤醒这座城市。在这安静的时刻,万保中,一位身材瘦高的青年军官,驾驶着一辆道奇吉普车,从昆明行营的厚重铁门中驶出,车轮卷起的尘土在晨光中飘散。不久之后,吉普车驶离了城市,沿着曲折的乡间道路前行,两旁的稻田宛如一片绿色的海洋,生机勃勃,微风轻拂,稻田泛起层层涟漪,宛如海浪翻滚,散发出大自然的清新气息,令人心旷神怡。阳光透过蓝天和白云洒落在稻田上,使其显得格外翠绿。稻田中的稻穗低垂,摇曳生姿,在这片广袤的稻田中,偶尔可以看到几只白鹭在水边徘徊,悠然自得地觅食,增添了几分乡间的生动气息。远处,青山环绕,云雾缭绕,构成了一幅和谐的田园风光。

道路两旁,一排排绿树成荫,为行人提供了一片清凉,树叶在阳光下摇曳,仿佛在欢快地歌唱,一群小鸟在枝头间穿梭、婉转歌唱,像是在庆祝这个美好的清晨,清脆悦耳的嗓音令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形成一首美妙的田园交响曲。

道路两旁的房屋错落有致,炊烟袅袅升起,仿佛一幅美丽的乡村画卷。农民们忙碌的身影不时映入眼帘,他们在阳光下辛勤劳作,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的笑容,他们的辛苦耕耘换来了这片美丽的田园风光,也换来了生活的富足和安定。此刻,万保中心想:“和平太珍贵了,要是没有战争,该多好呀!”

不久,吉普车稳稳地停在了巫家坝旁绿树环绕的福海村。这里是滇军183师541旅1081团团部所在地,团部门前,有两株参天古木,万保中跳下车,整了整军装,大步流星地迈向团部办公室。门轻轻推开,室内,潘朔端团长与尹国华营长早已等候多时。潘朔端,一位智勇双全的将领,浓眉大眼、面容严峻而又不失温文尔雅。他微笑着向万保中点头示意,表示欢迎他的到来。尹国华,则是军中少有的猛将,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气,他的双眼皮很有特点。

看到万保中走进门,潘朔端团长与尹国华营长站起身,潘团长面带微笑的道:“欢迎万大队长的到来。”万保中迅速握住他们的手,礼貌的回应:“潘团长、尹营长你们好,滇军军部计划招募一支特别行动队,执行那些需要高度机动与隐蔽的特殊任务,我特意前来贵团了解情况。”潘团长:“很好,尹营长的特务营有你所需的人才,让他为你详细介绍。”随后,三人围坐在桌旁,尹营长在给万保中介绍报名的人时,首先提到了金洪贤。金洪贤是尹营长的副手,也是1081团二营的副营长。尹营长在提到他时,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神情。

“金洪贤在第二次滇桂战争中表现非常出色,”尹营长道,“他当时是特务连的一个排长,枪法打得那叫一个准,更令人佩服的是他的飞刀技艺,无论目标在哪里,他都能准确命中,无一失手。”尹营长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金洪贤的欣赏,他继续说道:“金洪贤不仅枪法好,他的指挥能力也很出色。在战争中,他总是能够迅速做出正确的判断,带领队伍冲锋陷阵,屡立战功。”

接着,尹营长又提到了其他人,他们都是报名的人中表现突出的优秀士兵,每个人都具有自己独特的技能和特长,让万保中对这些报名的人有了初步的了解。

万保中也听说过第二次滇桂战争,那是1930年5月,新桂系策应中原反蒋大战,桂军主力入湘。6月,滇军总司令龙云以卢汉为总指挥率兵3个师趁虚入桂。7月19日,滇军进抵南宁近郊,包围了南宁城,在围城过程中,南宁城防司令韦云淞率领守军奋力抵抗,与滇军展开了激烈的攻防战。

在滇军包围南宁的同时,桂军特务连在夜色的掩护下,冒险出城,利用各种手段破坏了滇军攻城的重武器装备。桂军的破坏无疑给滇军的攻城行动造成了极大的困难,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了滇军的攻势。9月,白崇禧率桂军主力从柳州南下解围,向围困南宁的滇军发起进攻,守城桂军也从城内冲出,里应外合,激战数日,将滇军打败,南宁之围遂解。滇军沿右江撤退,桂军跟踪追击,滇军惨败退回云南。万保中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尹营长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沉思。尹营长接着说:“新桂系人称‘小诸葛’的白健生是个将帅之才,指挥得当,桂军战斗力强,加上人数众多,在兵力和指挥上占了上风,我们滇军在这次战斗中多次被夹击,最终不得不撤退。”潘团长接道:“第二次滇桂战争,我还不是他们的团长。不过,幸好有尹国华他们特务连,才让98师的伤亡不至于太大。”潘团长停顿片刻,然后继续说道:“再来说说吉生然,现在是特务连的副排长,这个来自哈尼族村寨的年轻小伙子,今年才23岁,虽然年轻,但身体精壮,特别灵活,攀爬潜行,无人能及。”尹营长接着讲述了在滇桂战争中遇到的凶险一幕,那时他身为滇军98师,特务连的连长,经历了一场关系全师生死攸关的突围,随着他的讲述,万保中仿佛被带入了那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山谷。

尹营长回忆并讲述那个危急的时刻,滇桂两军对峙,战火连天,他们师被分割包围在一个山谷的洼地中,周围是危机四伏的茂密丛林和深不可测的险峻峡谷。敌人的包围如同一张无形的网,逐渐收紧,尤为棘手的是,背后那座陡峭的悬崖峭壁,不仅隔绝了退路,同时还成为了桂军居高临下监视的绝佳位置。而隐约传来的桂兵把守的动静,为紧张的氛围增添了几分不安,尽管听起来敌人的人数并不太多。也许桂军认为滇军不敢冒险攀爬那陡峭的悬崖,因为一旦被发现,就会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中,瞬间成为活靶子。前方可以撤退的道路被桂军铁桶般地围住,将退路封堵得严严实实。夜幕低垂,万籁俱寂,尹营长所在团的团长迅速组织突击队伍,制定突围计划,利用山谷的地形优势,分几个小队,在夜色的掩护下,分别寻找突围路径。尹营长说:“我带领着一队士兵们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悄无声息地接近敌人的防线进行搜索,想突破桂军那看似密不透风的重重包围,寻找一线生机。经过多次努力也未能找到一丝从正面突围的缝隙。”尹营长心情沉重的说:“我们团的士兵不断地分散突围,然而,周围的丛林环境异常险恶,到处都是桂军铺设的陷阱和障碍,伤亡了很大一部分官兵,也没有突围出去,我们似乎陷入了绝境。”

他继续讲述,如果整个团在黎明之前未能找到突围的办法,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战士们当时几乎看不到任何突围的希望,绝望的情绪在战士们心中蔓延。在这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金洪贤、吉生然挺身而出,面对前后无路的绝境,他们申请从背后那座陡峭的悬崖峭壁攀爬上去,寻找突围之路,他们带领着敢死队的勇士,在夜幕的掩护下,借助攀附在峭壁上的藤条向上攀爬,在他们攀爬的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悬崖下,无数双眼睛目送着他们,大气都不敢喘。黑暗中,他们攀爬着峭壁,时而抓住峭壁上的藤条,时而踩在突起的岩石上,他们的身体被汗水湿透,一步步地向上攀爬,希望能够找到一条突围出路。直到看到他们身形灵巧的硬是攀爬上那看似不可逾越的悬崖时,所有的战士才松了一口气。在攀爬的过程中他们展现出了非凡的才干,竟然能够悄无声息地行动,未让一丝一毫可能惊动敌人的声响出现。即便偶尔有细微的响动,他们也能迅速应变,模仿那擅长在悬崖峭壁上筑巢的冠斑犀鸟的叫声,巧妙地蒙蔽了敌人。勇士们到达崖顶后,面对数量不多却占据有利地形的桂兵,金洪贤、吉生然与敢死队的战友们,没有选择硬碰硬的正面冲突,而是巧妙利用手中的飞刀、弩箭,弩箭、飞刀划破夜空,直奔桂兵而去。每一声弦响、每一次刀出,都有一名桂兵倒下,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桂兵们逐一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最终只能束手就擒,成为了他们的俘虏。真是无巧不成书,在那险峻的悬崖峭壁之上,竟奇迹般地有着一块小小的平地,穿越这片平地,前方是一个险峻的山崖,其陡峭程度令人咋舌,山崖下是一片茂密的、便于隐藏的山林,这陡峭的山崖却如同天堑,阻断了下行的道路。对于滇军这种擅长山地作战的部队,不会被这样的地形难倒,全团很快就速降下去,出乎意料的是,在这片山林中,竟然没有发现桂军的踪迹。山坡下,一条隐秘的山间小路出现在山崖下,它蜿蜒曲折,在夜色的掩护下,队伍穿梭于密林与峭壁之间,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敌人。经过一夜的艰难跋涉,终于在晨曦初破,晓光轻抚的崇山峻岭间,奇迹般地,竟在黎明前的一刻,巧妙地绕过了桂军精心布置的防线,全团终于成功的突围出来。在黎明的微光中,迅速悄然绕到了桂军的身后,随着一声令下,战士们如同猛虎下山,发起了突袭,炮火轰鸣,枪声四起,打乱了敌人的阵脚,原本井然有序的桂军防线瞬间陷入混乱,桂军的包围圈瞬间被撕裂,98师的战友们也在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中找到了生机,战斗持续了一整天,最终,在夕阳的余晖中,98师成功打乱了桂军的包围圈,得以顺利脱离困境。尹营长总结道:“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们这些让人佩服的战士们,他们对地形地貌山形地脉把握得很准,观察地形后找到的小路,让我们在绝境中有了突出重围的路径。”万保中赞许的说道:“这些战士真太厉害了,我也接触过很多,战士们能根据山的轮廓,分析山形、地势,能够很容易找到出山的路径,这得益于他们自幼在长辈的带领下,在山林间穿梭活动,对山有了更深的了解,再经过无数次的观察、分析和实践,都让他们更容易找到路径,他们知道如何在迷雾中寻找方向,如何在荆棘中用砍刀开辟道路。”潘团长告诉万保中,尹营长当时是特务连的连长,是他带领和指挥敢死队的勇士们攀爬悬崖峭壁。

这一次艰难的撤退经历,对我们整个师来说都是一次严峻的考验。尹营长话锋一转,将话题转向了在突围过程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弓弩,他告诉万保中切勿轻视这些看似简单的弩箭,它的射程远超普通弓箭,它们的威力堪比手枪子弹,更为隐蔽的是,它们在发射时悄无声息,能在敌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给予重创。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声音往往是暴露位置的元凶,而弩箭,因其发射时的悄无声息,使敌人无法察觉到对手的行动,从而降低了被敌人再次包围的风险。为部队撕开了敌人的包围圈,部队才能从敌人的包围圈里突围出来。他叹息道:“可惜,最后我们还是把广西给丢了”。滇军与桂军发现冲突的时期,万保中正在日本求学,回国后也参加了几次剿匪战斗,虽然也遇到过险情,但他所在的滇军最终取得了全面胜利,所以未曾亲身体验过生命悬于一线的危机。因此特别佩服这些凭借自身能力绝境逢生的战士。不过,万保中说道:“滇军与桂军打来打去,但从实际情况看,双方部队的伤亡并不严重。”尹营长解释道:“滇桂之间的冲突主要是争夺领土和控制权,双方都是中国人,士兵们在战场上得饶人处且饶人,不会残忍杀伤对方。”潘朔端团长接过话头说:“九一八事变,日寇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们不仅要占领我们的土地,还要让我们亡国灭种,让我们的民族遭受屈辱,让我们的人民在日军的铁蹄下苦苦挣扎,让我们的国土被肆意践踏。作为中国军人,我们绝不让日寇在我国领土横行,我们坚决抵抗,不怕牺牲。”万保中与深有同感,尹国华营长说道:“作为军人,坚决抵抗任何外来的侵略和挑衅。我们要用我们的血肉之躯,捍卫我们的家园,守护我们的民族尊严。”万保中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话语,深受鼓舞。

谈到金洪贤申请特别行动队的事情,万保中好奇地问:“金洪贤都已经是副营长了,怎么还申请去特别行动队?”尹营长摇了摇头,笑着说:“我也舍不得他走,不过他觉得现在军中无战事,他这身武艺和满腔热血,似乎无处安放。他渴望挑战,渴望在刀光剑影中证明自己,!”万保中听了,忍不住笑了:“看来这位副营长真是个‘闲不住’的主啊!”接着潘朔端解释道:“他虽然已经是副营长了,但我觉得他还有潜力可挖。滇军特别行动队需要的是一些有特殊技能的人才,我相信他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因此就同意了他的申请。”万保中感激地说道:“谢谢两位长官的支持,希望在选拔的过程中,看到他们的出色表现。”他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间才刚到9点半,便起身告辞:“我还得去我堂兄那里一趟。”潘团长关心的问:“万旅长最近忙吗?”万保中微微一笑:“他最近也在忙练兵”潘团长挽留道:“在这里吃饭,听说你要来,我特意让食堂去和老乡买了稻田鱼,味道很鲜美。”潘团长热情地向万保中介绍稻田鱼的好处,稻田养鱼不仅可以让鱼儿们为稻田除草除虫、保肥造肥,改善生态环境,还能促使水稻增产,同时鱼儿也长得很肥美,实现粮鱼双收。万保中望着窗外绿油油的稻田:“你们团部周围稻田确实不少,但这次军务紧急,无法在此久留,下次再来叨扰两位长官。”万保中微笑着向两位长官解释情况,他受滇军司令部军情处的委托,肩负着招募和挖掘人才的重任,他的日程安排得相当紧凑,因为需要在有限的时间内,逐一拜访驻守在昆明的六个步兵旅团(每个旅下辖两个团)的长官们。潘团长和尹营长闻言,神色间流露出敬佩与理解,两位长官热情地邀请他,金秋时节一定要来1081团团部,品尝那肥美的稻田鱼。金秋时节,田野间一片金黄,沉甸甸的稻穗随风摇曳,稻香扑鼻,肥美的鱼儿在稻田里欢快地游来游去,这时稻香鱼肥,老乡们在田里忙着排水捉鱼,稻田中,不时传来鱼儿跃动的声音,为这丰收的景象增添了一份生机与活力。万保中听后心生向往,他欣然答应道:“好,等金秋时节,如果有时间,我一定来麻烦两位长官。”他逐一与潘团长、尹营长分别握手后,随后礼貌与他们告别。临行之际,潘团长与尹营长托他代为转达对万保邦旅长的诚挚问候。万保中刚走到吉普车旁,忽然听到一声呼唤喊:“万大队长,请稍等。”他转过身,看见尹国华营长和他的通信兵陈明亮匆匆赶来。只见陈明亮手里提着一个洋铁皮桶,上面盖着一片鲜翠欲滴的荷叶。他俩走近后,尹国华营长揭开荷叶,瞬间,一股浓郁诱人的香气弥漫开来。

尹国华营长微笑着解释:“这是刚才食堂用香油(菜籽油)炸好的稻田鱼,你拿去和万旅长一起尝尝。”万保中望着桶里那金黄酥脆、香气四溢的稻田鱼,心中充满感激,连声地说:“多谢潘团长与尹营长的美意,期待下次再见。”言罢,三人挥手告别,万保中便在这满车的鱼香中,驱车前往万保邦旅部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