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真假假

顾清越安抚这焦躁不安的苍父苍母，朝着警察问道：

“不是已经抓到罪犯了，为什么还不放了谣谣？”

守在门口的警员看了三人一眼，解释道“证据链不足，暂时不能释放。”

与此同时，苍梧谣脑袋微微抬了一下，长而直的眼睫盖住变色的瞳眸，双手再次悄无声息地落在双腿上。

晩云巷里，跌倒在地的女孩腿软得根本起不了身，她瞳孔颤抖地看着凭空出现的人手召唤出火焰挡在自己的前面，无脸女人被灼烧得仰头痛呼，周身的黑雾浓厚了几分，铺天盖地地朝着她涌来……

“陈队，苍梧谣晕过去了！”小警员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陈彦侧过头思索了一下，道“送医院吧，看好她。”

“是。”

次日夜，两人同时出现了晩云巷口，苍梧谣瞥了她一眼，调笑道“你居然也有失手的时候？”

“谁知道那鬼疫还会转移宿主，按道理来讲能转移宿主的鬼至少也是地级，当时检测她不是只有人级吗？”顾清越越想越头疼。

苍梧谣活动了一下手腕，声音恢复平淡“速战速决吧，我还得回医院昏迷呢！顺便给他们制造一下证据链吧，毕竟鬼疫的行踪也不是科技能解释的。”

寂寥无人的小巷子一眼望不到尽头，昏黄的灯光堪堪照亮一小方地面，美人起舞，翩若惊鸿，光影的宠儿，却在视线触及到两人时变得无比狠辣恶毒，苍梧谣手肘怼了怼她，低声道“她怎么看起来很仇视你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看的是你？”顾清越冷声道。

“你们俩个！还敢来！”她尖锐嘶哑的声音说明了答案。

苍梧谣嬉笑调侃的笑看向她时化作乌有，风扬起她的衣摆，焰流般的红绸若隐若现，她手背贴了贴身侧人的手背“控制好幻境。”

“知道了，放心吧！”

“虽然不知道你的故事是什么，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死在你手里，已经是死不足惜了，我想你也不想告诉我你的故事，那么，去死吧~”

女子稚嫩青春的脸庞在黑暗里被火光照亮，面对扑面而来的爪牙和黑气，那红绸漫不经心地缠绕而上，它怨毒尖利的嗓音在烧净的翎羽里嘶吼，对面人的眼神始终冰冷而倨傲，俯瞰众生。

经过调查，距离晩云巷案发地的几十米远处有个监控盲区，里面是之前附近工地修房子的时候工人们方便进出留下的近道，在那里发现了女人的DNA，并且附近的人也提供口供说看见过她，被毁坏的监控也恢复了一半，确实发现了女人行凶的过程，只是后半段逃离的过程没有恢复而已，但是也连得上。

至于为什么独独留下苍梧谣并且想要嫁祸给她，女人说的是因为她太干净了，也是她见过最像秦月的，杀了她不如毁了她……

是了，她也终于想起了当年亲手弑杀女儿的事情，从女儿出生那一刻丈夫就彻底抛弃了她，或许从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埋下了恨的种子。

只是母性本能让她像正常人一样，其实当年还没有生下秦月的时候她的丈夫就因为她偏激的精神问题而吵过很多次。

丈夫家里也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恰好秦月的出生成为了压垮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月很像她的父亲，这一点或许也是让她活到十八岁的原因，女人对秦月的父亲几乎是病态的爱，但失去事业和越来越优秀的女儿让这颗恨的种子破土而出。

原本因为她失去了丈夫又失去事业，偏偏自己女儿在自己热爱的事业上越发明亮，她病态的恨终于被激发。

“我怎么觉得有点离谱？”顾清越道。

苍梧谣扫了一眼病房外和陈彦激烈争吵的父母，摊了摊手“万事皆有可能，精神病本来有时候就是难以控制的，更何况是她这种偏执型人格，若非那般强烈的恨意，灯下女又怎么会轻而易举地缠上她？”

因为她本身对女儿就有着超乎想象的仇恨，在被灯下女精神荼毒后自然不会对和女儿相似的女生手下留情了。

顾清越撑着脑袋细细看她“可我觉得你和秦月不像啊？”

“在她眼里，是像的，在警察眼里自然也可以像。”苍梧谣微微一笑，胸有成竹。

事情很快告一段落，其实只要携带鬼疫因素的案子都很让人大跌眼镜，毕竟他们属于超自然力量，很多时候本来也没办法用科学来解释。

而她们这些负责抓捕和猎杀鬼疫的，只能尽量将事情还原到能接受的地步。

对于她被抓紧警察局的事情，要不是为了自己以后上大学清清白白，她觉得自家爸妈肯定得把警察局闹个坑出来，至于最后赔了多少钱就不知道了，因为对她来讲，浩劫才刚刚开始………

“四百三十八？！苍梧谣，你连本科线都没上？！你这三年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苍母破口大骂，恶狠狠地看着沙发上捧着手机低眉顺眼的女儿。

苍父感觉一瞬间老了好多岁，欲言又止半天，看着机关枪一样不断输出的妻子，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回归苍家女儿这个身份后，她其实很脆弱，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苍母火气越来越大，直接从中午十二点念叨到了晚上六点。

讲实话，虽然在杀鬼疫这方面苍梧谣算得上天才，在正经学习方面，她就是个学渣！

苍梧谣揉了揉眉心，抱着电脑开始填志愿，眼眶红肿又干涩，搞得她心烦意乱。

“没事的苍梧谣，我也刚过本科线呢！”顾清越冷冷清清的声音从一旁的手机里传来。

“你打算报哪个？我肯定只能填专科了！”

“我这个分其实读本科应该也只有民办吧？反正我爸妈要求不高，过了本科线就行。”

“我打算读医专。”苍梧谣翻了翻高三在学校高价购买的志愿填报手册。

对面沉默了一下，道“我记得你高一的时候不是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吗？”

“你都说了是高一，我觉得蛮有趣的，反正专升本能升本市的医科大学嘛！”

“你可想得美，高考都没考上还想专升本升上？”

“拱！”

苍梧谣挂断电话，看着旁边浮在空中燃烧的火焰，焰心出凝结成的地址赫然就是她填报的学校。

其实讲实话她本人对医学还真是蛮感兴趣的，她父母对她报医学也没有大的意见，没错，她家爸妈调整心态的本事一绝，知道自己女儿是个什么渣渣也很快接受了现实。

浩海市的夏天格外炎热，苍梧谣几乎是锁在空调房里面不肯出来，偶尔解决的几只小鬼疫也是踹到阴凉处才动的手。

至于为什么会干上这个呢？

其实也只是高一的事情，当时她奶奶过世的时候她按照规矩在殡仪馆守夜，结果谁能想到殡仪馆也能发生火灾，再次醒来自己已经变成“超人”。

也是在那个学期开学后，顾清越找到了她，解释了关于异能和解决鬼疫的事情，其实她俩也不知道对于这个事情上面有没有专项人员，反正她俩属于是哪里需要往哪里走，纯纯为爱发电。

因为本身异能对鬼疫就是有感应的，但是她俩只能感应附近的，太远了就不是很清楚。

新学期开学前，苍梧谣满脸肉疼地交完学费就开始置办上大学要用的生活用品。

临近出行前，学校通知家长不能够进入校园，她看着堆积如山的行李陷入沉重的绝望。

“我能不能用异能？”她气若游丝地问。

顾清越隔着屏幕嗤笑一声“你有本事你就用？明天微博热搜第一就是你，放心我会帮你冲榜的。”

“拱。”

说起来她班辅导员还说下了车会有人来接，结果苍梧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提着这么多东西来到宿舍门口的，她看着舍友离某个熟悉的面孔，差点气撅过去。

“顾清越，你来这儿做什么？你不去读你的本科！”她瞳孔地震，看着某个自甘堕落的人。

其他舍友见她俩认识，也就简单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帮她把行李搬上去，嘱咐顾清越留在这儿帮她办一下校园卡。

顾清越凑到她耳边，恶魔低语“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南明蝴蝶是废柴？你能感应到我感应不到？”

“问题是我一个人能处理，你为什么要来？”

“怕你死了。”

“呸呸呸！”

现下木已成舟，苍梧谣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最早的感应到这边鬼疫是高考结束的时候，只不过灯下女在它前边出现就想着先解决她，当然也不是所有的鬼疫手上都有人命，更多时候他们是对周围人精神的腐蚀更多一些。

苍梧谣思索着最近越来越淡的气息，这只鬼疫莫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居然开始藏拙了？

“砰！”

伴随着巨大的声响，面前的桌子上落下一袋零食，里面堪称琳琅满目，她探头去看了看，满眼震撼“你这是打算以此为生了？”

“好不容易上了大学，不得肆意挥霍一下啊！我以往在家我吃包辣条我都偷偷摸摸的！”顾清越双手合十表达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你开心就好。”

苍梧谣本身性格属于是比较社恐的，就像当初顾清越认识她的时候，如果她不主动搭话的话，哪怕你跟这个人做三年的同桌她都不会搭理你的。

顾清越拧眉看着被掐得通红的手，有些好笑“这么紧张？不就是个自我介绍嘛，你拿出你面对鬼疫的气势来啊~”

“那鬼和人能一样吗？丢脸是一辈子的事情，鬼疫杀了就杀了……”她头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学号——十二，太靠前了吧……

“十二号，苍梧谣。”辅导员还是毫不留情地念出了她的名字。

这人的脸瞬间煞白一片，唯唯诺诺地走上去，结结巴巴地把自我介绍浓缩到了一分钟，埋着头走下去的时候其他同学全都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苍梧谣坐下老半天也没听见顾清越讲话，她微微抬头，发现对方面色涨红，嘴唇抽搐，嘴角比AK还难压，幽幽开口：

“想笑就笑吧，别憋死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想让那些死在你手下的鬼疫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它们会不会觉得更加羞愧难当？”顾清越低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