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决裂

根据女生最后的记忆来看，当初是她引起了殡仪馆的大火故而导致了苍梧谣烧死在了火海里，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阴差阳错进入了苍梧谣的身体里，接管了她的记忆和身体，而真正的苍梧谣是两年前苏醒的，从苏醒开始就被红绫困在这个地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别人操控着去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苍梧谣坐在了地上，回想起梦里的那个片段，阿绫与神落尘隔着火海相望着，所以结尾是阿绫被烧死了？

那个阿绫.......就是她？

她觉得三观有些崩塌，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只能凭着直觉问“那我要......怎么还给你？”

“你得出去，回到我的身体里，操控这些红绫放开我，然后将你带离我的身体，特别是那颗珠子。”

女生到最后几乎是祈求“求你了，我不想再受这些痛苦了，这本就不是我该承受的！”

“我.....我知道了。”

再次睁开眼，还是止不住被身体上的疼痛给控制，她猛地突出几口浊气，看向阵法外忙碌的女生，咬着牙开口“你们.....打算对我做什么？”

月蛊闻声看了过去，声音冷淡“强行提出你的魂魄然后灌入鬼气。”

“那这具身体会怎么样？”

“这具身体能活到现在也只是因为赤神绫在维持生计，你魂魄强行离体后赤神绫也会立刻被动跟着出来，这身体，当然是死咯！”

她抿了抿干燥的唇“那如果我自愿吸入鬼气呢？你们能保证我离开后这身体能活着吗？”

月蛊手上的红线一顿，眼帘掀起“你确定吗？这可是万劫不复，异能管理局对你的措施会变成全力击杀。”

“确定，你....叫一下那老头子？”

“哪个老头子？”月蛊愣了一下，没听明白。

苍梧谣抬头“那黑袍子那不是老头子吗？”

月蛊“..........”

苍梧谣没等多久，黑袍人就已经来了，他盯了她很久，才开口“光吸入鬼气不行，原本我想着等你鬼化后再吃了你，不过你若是活着去膈应一下管理局的人应该也不错。”

“你的条件。”她淡声开口。

黑袍人眼神示意了一下月蛊，她挥手拿出一个圆形的锦盒，里面是一颗跳动的心脏，但晶莹剔透不像血肉。

月蛊不紧不慢地开口“这叫心蛊，是融合了无数普通人的情绪和鬼气制成的，上边有随赤神绫诞生时形成的神草，有天生的神力，可以固定在灵魂上，侵入心脏，吸收你的情感，如果你还想清醒的活着，就只能听蛊主的话，一旦违令，它可以随时把你变成蛊主的工具。”

“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黑袍人有些无语“给你吃能是什么好东西？”

苍梧谣撇撇嘴，强装轻松道“你这个人真没意思。”

“我可不是人，好了，决定好了就吃下去开始吸收鬼气吧。”黑袍人打断她的话，警告她不要再拖延时间。

苍梧谣也打断了他“我还有个条件。”

黑袍子冷冷地看了过来，愈发不耐“你说！”

“离开这身体之前，我要先回一趟苍家，告个别。”

“随你。”

苍梧谣微微张开嘴，任由那蛊虫滑入体内，像是藤壶一般镶嵌进了她的魂魄里，随着月蛊的红线提起，四周晶体开始闪烁起来，浓郁的鬼气争先恐后地朝着她的魂魄里涌入，浸没了她每一片魂体，缠绕着的赤神绫也由艳红色缓缓蜕变成了黑红色，没人看见，一抹清亮的泪水自眼角滑落，没入了蝴蝶项链里。

她下意识挣扎着身体，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被敲碎重塑一般，心里凝聚的杀伐之气越发沉重。

月蛊想了想，又开口“还有件事我想你需要知道，顾清越认识吧？她是管理局的人，神落尘也是管理局的人，她当初接近你就是为了赤神绫，管理局所有应对到你身上的事情她都知情，她身份是假的，对你也是假的，当初在密林里，她放任风禾杀你也只是为了激活赤神绫，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对她产生了感情，在游乐园，她和神落尘对你冷眼旁观，逼你想起有关阿绫的事情，在浩海烂尾楼里，她用苦肉计逼迫赤神绫现身为你所用，一切的一切她都知情。”

管理局之所以次次试探赤神绫，也就是为了逼迫她主动离开苍梧谣的身体，逼她想起阿绫的记忆也是为了利用恨让她脱离出来，虽然她护主，但她不愿，不想再参与纠葛，在半觉醒后醒悟过来主动避寇隐没异能，躲在苍梧谣的身体里不肯出现。

但上边为了不让她出来大开杀戒，派顾清越接近她，成为她的软肋，成为她的顾虑，这场局整整设了六年。

苍梧谣很冷静的听着，或许早就发现了端倪，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深。

她微笑着抬头“恭喜你们，成功了，她确实成为了我的软肋。”

“没关系，心蛊之后，你将再无软肋！”

织将她带到了她俩初见时候的地方，苍梧谣蜷缩着上半身一步一踉跄着朝前走去，干涸的血液因为刀刃的取出和她的动作而重新开始流动，一步一步，连脚印里都沁满了血。

她望着她倔强向前的背影，喃喃道“这凡尘间走了一遭，倒是把自己弄得比以前更狼狈了。”

顾清越带着苍家父母赶到的时候，她刚刚走到大路上，整个人虚弱得不想话，像是在血水里面浸泡过一样。

苍母吓得心跳都快停了“谣谣！！我的谣谣！！”

两人快速扑了上来，将自己的女儿拥入怀里，顾清越呆滞在原地，脑瓜子里全是嗡鸣声，这就是管理局说的没关系吗？

按照计划她不应该这么早被放出来，她感应到蝴蝶的那一刻就马上带着苍家父母来到这里也只是想那群人告诉他们这个人不是他们的女儿，或许这样两人就不会难过了，可她为什么会被放出来？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她甚至......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鬼气......

苍梧谣这次没多久就醒了，伤口也是好得飞快，连医生都觉得惊叹，苍家父母曾经想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一幅不想再提的样子，两人怕触碰到伤口也就没在多问，只是细声细气地安慰了起来。

顾清越也想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苍梧谣只说后边会告诉她的。

“怎么想着约我出来玩了？你伤好全了吗？”顾清越接过她递来的奶茶，毫无防备地就喝了起来。

苍梧谣看了她的动作，眼神沉沉，随后快速掩去，带上了浅笑“好不容易毕业，出来玩玩也好嘛，再说了这我被抓到送医院都过了一个月多月了，专升本填志愿时间也过了，我可能要去外地姨妈家的诊所先上班，然后再考虑考证的事情了。”

“这么突然？”她惊讶道。

她抿了抿唇“没办法嘛，我妈妈是这么说的。”

顾清越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出院这么久，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嘛？”

“哪里不舒服？你想问赤神绫有没有离体的不舒服吗？还是想问为什么他们没有把我的魂魄和苍梧谣的分开？又或是想问我现在到底是鬼还是人？”

一时间，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天空渐渐下起了大雨，两人站在街上相对而立，苍梧谣见她不说话，掏出手机在旁边的店里买了把黑伞举到了两人头顶，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热闹的氛围散去。

顾清越慢慢开口“你都知道了。”

“六年了，你们真的很成功。”苍梧谣语气不明，听不出是真的夸奖还是嘲讽。

“我、我有些事情可以解释。”

苍梧谣低头笑了一下，眼神却像是在哭“那我问你，一开始是不是因为赤神绫才接近我的？”

“是。”

“你告诉我异能不能伤及普通人，是不是怕赤神绫？”

“是。”

“你跟随我到了学校，是不是为了监视我？”

“是。”

“密林刺杀，游乐园对决，一切的一切你都知情，你也知道他们对我做的一切，并且你也默认。”

“......是。”

苍梧谣气笑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顾清越，你连你这个人都是假的你还有什么是真的？你和你背后的管理局不就是为了赤神绫才费这么大功夫吗？我可真傻，你次次恰到好处的救我，去你家的时候明明已经发现了但就是不愿意深究，那么大的破绽我视而不见。有时候真是觉得这个世界好恶心，全是谎言！”

顾清越没办法反驳，她伸手想要拉她，却被她躲开。

她抬手，将伞塞进了她的手里，随后一把扯下蝴蝶项链，又拉起她的另一只手塞了进去。

“下次见面，记得杀了我。”

苍梧谣垂下眼帘，转身，走入了雨幕之中，路灯倒映在地面的积水上，雨滴落下，人光影破碎，大雨还未停歇，反而越发滂沱，弥漫的白色水汽将整个世界笼罩在朦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