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破烂口

将朱红暂时安置在柳家后，李自然与柳之衍二人立即驱马，赶往位于洛山的破烂口。

两人行了小半日的功夫，直到黄昏时分，终于在山腰处看到一排排依山而建的阁楼高塔。

其鳞次栉比、绵延不绝，一眼望不到尽头。

暮色渐染天际，灯火次第点亮，远远望去如同繁星坠落在山野，璀璨夺目。

喧嚣声隐约传来，破烂口外围热闹的街道也出现在了两人视野中。

李自然和柳之衍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牵着马匹缓步前行。

“这就是所谓的破烂口？”李自然看着眼前的景象，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柳之衍哑然失笑：“李兄该不会是被这破烂口的‘破烂’两字迷惑了吧？”

李自然摇头感叹道：“确实，谁能想到这样一处繁华之地却取名‘破烂’。“

柳之衍边走边解释道：“其实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被这名字骗过。破烂口早年间并不像这般繁华，曾聚集了大量的乞丐、流民，也是因此而得名。”

“那后来怎么发展成了现在这样？”

“后来随着一些山匪、逃犯将其视为销赃藏身的绝佳之所，赌坊青楼应运而生，渐渐富裕起来，现在俨然成为了关外最负盛名的销金窟。”

正说着，两人走进了破烂口最外围的街道。

喧嚣声如潮水般涌来，街道上灯火通明，熙熙攘攘。

李自然和柳之衍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即不约而同地压低了斗笠。

虽然先前已经乔庄易容过一番，但破烂口鱼龙混杂，还是谨慎小心些为好。

街道两旁的阁楼门扉大开，时不时传来赌客的叫嚷以及淫靡的曲调。

阁楼前，几位身着薄纱的女子妖娆起舞，婀娜的身姿在朦胧灯光下若隐若现，引人浮想联翩。

与之格格不入的是随处可见的乞丐，他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蜷缩在街角。

每当有行人随手丢下一些银钱，哪怕只有一个铜子，都会引得周围的乞丐蜂拥而上，争抢不休。

两人没在这片声色犬马之地多停留，柳之衍直接带着李自然离开了外围的街道，拐入了一间不起眼的巷子。

在巷子的尽头，他们寻到了一家老铺，门楣上挂着“老笔斋”的字样，看起来毫不起眼。

在破烂口这样的地方卖文房四宝，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或许对于主人来说，不被人注意，才是真正所需要的。

老铺里昏暗一片，只有柜台处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掌柜是一位年过六旬的青衣老者，不修边幅看着有些潦倒，此刻正低头算着最近几日的营收。

柳之衍直接走到柜台前，轻轻敲了敲桌子。

“掌柜的，我想买支笔。”

掌柜头也不抬，不耐烦地说道：“打烊了，明天再来。”

柳之衍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我要买支上好的柳叶笔。”

听到“柳叶笔”三个字，店铺老板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柳之衍，说道：“客官既然要买上好的柳叶笔，须得配上好墨才是。铺里有上好的徽墨，可要一并买些？”

“掌柜的哪里的话，小子虽然年轻，也知道柳叶笔当然要配柳墨。”

店铺老板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压低声音说道：“客官真要柳墨？我家的柳墨可卖得贵，一两黄金一两柳墨。”

柳之衍毫不犹豫地说：“我出三两黄金，只要你二两的柳墨。”

掌柜听柳之衍对上了切口，脸色骤变，连忙跑下了柜台。

他走到门口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后关上了店铺的大门。

转身对两人说：“两位，这边请。”

柳之衍点了点头，与李自然一起，跟着掌柜的向后堂走去。

后堂里的摆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墙角堆放着一些杂物，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墨香。

掌柜将两人请入座后，对着柳之衍恭敬地行了一礼。

“老夫柳无疾，不知本家的公子怎么称呼？”

柳之衍抱拳还礼道：“柳之衍。”

柳无疾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失敬失敬，没想到竟然是少主亲至。”

说完，他又看向了李自然：“那这位应该就是被白家悬红十万两的李公子？”

见李自然点头应诺，柳无疾问道：“不知少主亲至有何贵干？”

柳之衍抿了一口茶水：“我们这次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些事情。”

“少主请讲，老夫知无不言。”

“前段时间，有人从人牙子手里一口气买了一百多个人，你可知道这件事？”柳之衍直接切入主题。

柳无疾点了点头，答道：“这件事虽然有人在刻意隐藏，但是毕竟涉及的人数过多，我确实收到了一些消息。”

“将你知道的消息全部都告诉我。”

柳无疾缓缓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买主似乎是灰家在破烂口堂口的管事，老灰牙。

可奇怪的是，他在买下这些人后，就离奇的消失了，直到现在也不知所踪，就连灰家堂口这几日也全都关了。”

李自然忍不住插话道：“那你可知道那些被买走的人，后来送到了哪里？”

柳无疾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灰家这笔生意是和弥天做的，人也是弥天亲自派人护送的，我们的人插不进去。”

听到柳无疾提到了弥天，柳之衍的神色闪过一丝凝重。

“没想到灰子通竟然与他打上了交道，这下可难办了。”

李自然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连忙问道：“弥天是谁？”

柳之衍低声解释：“这弥天是破烂口的地头蛇，其身份神秘，实力也相当恐怖。我们五仙家之所以没在破烂口涉足，就是因为此人的缘故。”

李自然手指轻敲着桌面：“但是眼下，老灰牙不知所踪，我们想要查到更多的线索，看来也只能去拜访这位弥天了。”

柳之衍看向李自然，问道：“李兄打算怎么做？”

李自然略作沉思，随即说道：“这样吧，我们先扮作人牙子去探探虚实，随后再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