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粟粟

“这是什么邪门的术法，竟可以将那些僧人身上的伤势转嫁到自己身上？”

李自然心中惊骇，只觉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无法动弹分毫。

他所掌握的六甲秘祝，全都是需要通过手印去发动的，可此刻，他的双手已经没有任何知觉。

佛堂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黑暗之中，李自然仿佛看到满脸皱纹的老方丈正提着戒刀朝自己走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奇怪的味道突然从佛堂外面飘来。

“这是…什么味道？”

似乎是一种淡淡的草药味，清新之中又泛着几分苦涩，李自然嗅着，只觉意识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

渐渐的，他似乎又能感受到手掌的存在，知觉正在慢慢恢复。

李自然迅速结印掐咒，在心中默念道：“清心若水，清心既水，妖魔邪障，敕令退散，临字诀，清心咒，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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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方丈环视着佛堂内的狼藉，不由得摇了摇头。

“没想到这次浪费了这么多鼎器，看来又要重新去物色一批弟子了。只是可惜了他们身上种下的种子，还没有圆满。”

面对满地的尸体，老方丈的声音麻木、冷漠，仿佛在自述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

他缓缓举起戒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即用尽全身力气向李自然砍去。

“行字诀，八步赶蝉，启。”

就在危急关头，李自然突然一声暴喝，身形如鬼魅般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的身影已出现在老方丈身后，一柄桃木剑也抵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你怎么？”

老方丈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随即勃然大怒。

借着殿内微弱的烛火，李自然打量着老方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半张脸已经完全烂了，嘴唇和鼻子裂成了两半，就像被什么东西生生撕开一般。

大片溃烂的脓包从脖颈一直蔓延到眼角，随着他的愤怒颤抖，一些黏稠的脓液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姜家的人！”老方丈厉声质问，眼中闪烁着疯狂。

不等李自然回话，他再次狂吼道：“再办几次菩提斋会我就要成佛了，为什么要阻止我？”

李自然冷冷地注视着他，手腕微微一抖，锋利的桃木剑瞬间割破了老方丈的喉咙。

老方丈似乎没有骨头，身子当即软了下去。

然而，从他喉咙处流出的并非鲜血，而是先前见过的那摊长着眼睛的烂肉。

脱离了皮囊的束缚，烂肉迅速汇聚在一起，蠕动着朝菩萨像后方爬去。

“菩萨像后面有东西。“李自然眯起眼睛，警惕地跟随着那摊烂肉。

果然，在菩萨像后方，他发现了一扇十分隐蔽的暗门。

“丙丁巳午，真火焚邪，夏官重黎助我，前字诀，天师引，启。”

就在烂肉即将钻入暗门缝隙的瞬间，李自然一剑刺入其中。

伴随着一阵刺鼻的焦臭味，烂肉迅速化为了一堆灰烬。

李自然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推开暗门，踏入其中。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瞪大了双眼，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只见数张新鲜的人皮，竟如收藏品一般，被吊挂在了暗室内。

上面还残留着殷红的血迹，显然才刚刚剥下不久。

“这些道貌岸然的和尚，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勾当？”李自然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震惊和厌恶。

今日所见到的一切，一次次地冲击着李自然的底线。

暗室后方的柜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罐，里面不知装着什么古怪的东西，即便隔着老远也能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大概是老和尚修炼那邪术用的吧……”

李自然皱了皱眉，没有过多关注那些瓶瓶罐罐。

他的目光落到一个白玉雕刻的匣子上。

这匣子晶莹剔透，如同一块寒冰凝结而成，边缘处雕刻着的佛像更是栩栩如生。

李自然小心翼翼地拿起玉匣，温柔细腻的触感当即从指尖处传来。

他轻轻打开匣盖，里面装着一张薄薄的绸子，上面绘制着某种复杂的图案，看起来像是一张地图。

“也不知这地图里藏了什么秘密，竟被放在如此珍贵的玉匣之中。”李自然暗自思忖。

就当他准备仔细查阅时，几根细如发丝的银针突然从密室外射来。

李自然凭借敏锐的直觉侧身躲过，同时迅速将玉匣收入须弥芥子中。

密室当中十分昏暗，那几根银针又如发丝般细密，若非李自然五感敏锐，恐怕已经被射中要害。

“奇怪，你将这玉匣收到哪里去了？”女子清亮的声音从密室外传来。

李自然循声望去，只见一位明慧潇洒的少女正站在密室外，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是你？”

李自然愣住了，眼前的人他认识。

竟是他在陈员外家救下的小丫鬟粟粟。

此刻的她，眼睛眯成了一条月牙，哪还有半分先前颓唐可怜的模样。

“你迟迟没有回来，我在外面等的无聊，就进入寺中看看。”少女笑吟吟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李自然眉头紧皱，将桃木剑横在身前，摆出防御的姿势，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少女。

从刚才她射出的银针来看，这女子的身份恐怕并不是一个小丫鬟那么简单。

“说吧，你装作一个小丫鬟来骗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我可是真心实意地感激你的救命之恩，担心你在这寺里出现意外才跟来的。”少女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只怕你跟来才会发生意外。”李自然没好气地说道，“亏我先前还在担心如何安置你，想要将你姐姐也一并救出，说吧，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什么人？我的名字你不知道吗？”少女眨了眨眼。

“谁知道是真是假？”

“我的名字自然是真的，我姓姜，名叫粟粟。”

“姜……”

李自然突然想起老方丈临死前的话，曾询问自己是不是姜家的人。

看来这小丫鬟的身份果然也不简单，竟是连老方丈也忌惮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