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事后

李自然抱着姜粟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宋明远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二人耳边。

“李道长，姜女侠……”

他被玉婵儿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到二人身前，摆出一脸尴尬的表情。

“我也不想打断你们，可这都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了……”

姜粟粟小脸瞬间飞红，连忙松开了手，慌乱地扭过头去整理自己的秀发。

李自然的心绪也平复了许多，就算自己在正常状态下也受到了影响，但远远也还未发展到糟糕的地步。

至少赤丹神珠可以暂时压制自己目前的状态。

他深吸了一口气，略带犹豫地向宋明远问道：“你刚刚都看到了么？”

“看到了，看到了！”宋明远连连点头，“李道长，李大侠，您真厉害，以前我也经常自诩是见过世面的，今日见了您的手段，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

这个回答让李自然感到十分尴尬。

他其实就是想问问宋明远，有没有看到自己吞食河姑子尸体的场景。

由于刚才的混乱熄灭了场中大部分的火把，再加上他们相隔一段距离。

宋明远确实没看到后来的一些事情，才误以为李自然是在向他询问与河姑子战斗的过程。

不过，这个答案还是让李自然松了口气，他实在不愿让人看到自己吞食那种令人作呕的怪物。

尤其是宋明远这种看起来不太靠谱的人，要是从他口中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说不定会招来太史令衙门的调查。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浮现出几道隐约的火光。

是贾县令带着一队衙役，以及一些青壮的百姓回来了。

同行的还有那被李自然救下的妇人。

她见李自然杀了河姑，就连忙跑回镇子上，向众人详细描述了事情的经过。

其实早在那张人脸浮出水面的时候，众人就已经意识到，他们镇子上一直祭拜的根本不是什么河神，而是一只可怕的妖邪。

真的河神，怎么可能会长成那副样子？

至于妖邪会不会保佑他们，这个问题连小孩子都能想的明白。

只是这件事情，始终让众人觉得难以接受。

贾县令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亲自来看看。

毕竟作为河姑子镇的父母官，不管是河神还是妖邪，他都有责任确认结果。

众人小心翼翼地来到了渡口，看到河姑子已经扭曲变形的尸体，全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宋明远指着河姑子的尸体，朝贾县令质问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河神？”

贾县令尴尬地笑了笑，不知如何回应。

“你还说我破坏河神祭，是在捣乱？”

贾县令连忙陪笑道：“是本官老眼昏花，宋公子您不是捣乱的，是真的大侠，大英雄。”

“我？我才不是。”宋明远皱着眉头说道。

贾县令还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连忙想要改口，却听宋明远摇了摇头。

他继续说道：“这位李道长才是。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

……

听到海姑子死去的消息，镇上的居民们既惊又喜。

惊的是，他们祭拜多年的河神竟然真的是一只妖邪。

喜的是，再也没有人会因为河神祭抽选贡品而提心吊胆了。

等到此间事了，他们又不禁感到疑惑。

对于曾经的河神，他们究竟是感激它的“庇佑”，还是惧怕它可能带来的灾祸？

第二天，贾县令出钱包下了整间安渡客栈，用来答谢李自然的恩情。

这间老店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热闹了。

不仅镇上稍微有身份的人全都来了，门外还聚集着一大批的百姓，都是想要见见这位亲手斩杀河妖的高人。

当然像李自然这样的贵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至少贾县令是这么认为。

他吩咐衙役将百姓拦在门外，选了安渡客栈中最清净的包间，将李自然请到了主座。

“哎呀，李道长。”贾县令满脸堆笑，“我代表河姑子镇的所有百姓，敬您一杯。”

说着，他就亲自为李自然斟了一杯酒。

然而，酒还没倒完，姜粟粟却突然伸手，一把将酒杯抢了过去。

“李自然不能喝酒的…呃…他是道士，师父不让。”

听到姜粟粟这么说，贾县令也不好强求，只得悻悻地收回酒壶。

他转而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鱼羹推到了李自然面前，笑着说道：“那就吃菜，请李道长尝尝我们河姑子镇的特产，姜丝鱼羹。”

“李道长不和你喝，我和你喝啊。”就在这时，宋明远突然插话道。

话音刚落，他就举起手中的酒杯，与贾县令的杯子轻轻一碰，随即一饮而尽。

场中顿时热闹起来，宋明远很会活跃气氛，不断与贾县令侃天说地，谈笑风生。

借着这个机会，李自然一脸疑惑地看向姜粟粟，那天在静崖，她劝酒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姜粟粟察觉到李自然的目光，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我是怕你在外人面前出丑？”

“出丑？”李自然一脸茫然，不明白她的意思。

姜粟粟微微皱眉，压低声音解释道：“我是怕你乱说话，你忘了？那日你在静崖喝多了，拉着我说了很多有的没的。”

“呃……”李自然尴尬地摇了摇头，显然对那天的事情毫无印象。

“你！”

看着李自然这副样子，姜粟粟顿时又羞又恼。

她在桌子底下悄悄伸出手，用力在李自然腿上拧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李自然下意识地拉住了姜粟粟的手。

两人手掌相触，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不约而同地红了脸。

宴席过后，李自然婉拒了贾县令的再三挽留，决定启程返回河洛。

贾县令又自掏腰包为他们包下一艘客船，再三叮嘱船夫一定要小心伺候。

说来也巧，这位船夫正是先前他们在渡口遇到的那位。

只是他再也不像先前那般冷漠，而是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脸。

一路上，他想尽办法与李自然搭话，就盼望着能和这位斩杀河姑子的高人多说上几句，好在回去以后当成与人吹嘘的谈资。

船只安安稳稳地行驶了两天，终于抵达了洛州境内的一处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