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李长歧

“兄长，李大米……”

姜粟粟的声音在颤抖，目光在已经逝去的姜青屹和重伤昏迷的李自然之间徘徊，心中仿佛被千万根针刺痛。

李自然的伤口始终未能愈合，尽管已经涂抹三次止血药膏，却依旧血流不止。

姜粟粟紧紧抓住李自然的袖子，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的生命。

李自然的嘴角咧到耳根，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显然还处于那种失控的状态。

姜粟粟喃喃自语：“到底怎么回事，他平常进入这种状态时，不管受了什么伤都会立刻自愈，今天为什么一直没有好转？”

更令姜粟粟感到担心的是那两只断手，即便能止住血救回李自然的性命，想要将断手街上恐怕更难。

魏长风皱着眉头，沉声道：“应该是伤到了根本，就类似于妖邪伤及了内丹。”

相较于姜粟粟，魏长风的经验更为丰富，他迅速洞察了李自然的状况。

作为太史令的执令，魏长风其实本身对于妖邪有一定的排斥。

然而，由于先前对李自然印象颇佳，加之国师的命令，魏长风也并未有所保留，依旧全力以赴地救治李自然。

魏长风缓缓将自身的炁注入李自然体内，试图唤醒他的意识，可李自然体内就好像一潭死水般，没有任何波动。

“对现在的李自然来说，体内的断指和耳朵就是他的本源。“魏长风摇头叹息，“要救他，得先修复本源上的伤痕。”

姜粟粟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希冀。

“那要如何才能将本源修复？”

魏长风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用生命之力。”

姜粟粟如梦初醒，她先前方寸大乱，一时之间竟忘记使用出马的方法。

五仙家中的白家，正是生命一道的佼佼者。

姜粟粟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拨浪鼓。

“粟粟……”

姜栀悦含着眼泪的看着姜粟粟，心中充满了忧虑。

已经失去了兄长的她，实在无法承受妹妹再遭遇任何不幸。

但好像除了姜粟粟的出马，现在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姜粟粟回以微笑：“我没事的，放心。”

话音刚落，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轻轻摇动着手中的拨浪鼓。

“咚咚咚咚……”

“幽绿眼，过山关，我去关外请神仙。”

“爹不送，娘难拦，阿弟阿姊泪潸潸。”

“庙前我烧香三炷，忽闻细语耳边缠。”

“似针毡，似栗圆，神仙叫我把家还。”

“爹煮粥，娘切肉，阿弟阿姊再难见。”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拨浪鼓的声音愈发急促。

姜粟粟的声音陡然拔高：“白家十六代弟子，白素素请仙咯。”

随着最后一声鼓响，姜粟粟缓缓睁开眼，两行血泪从眼角滑落。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姜粟粟口中发出：“呵呵呵呵，原来是你这小女娃啊。”

她睁开幽绿色的双眼，看向倒在地上的李自然。

“又是这个小道士，这次竟然伤的这么重。”

说完，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尖闪烁着柔和的白光，轻轻点在了李自然的额头上。

白光迅速没入李自然体内。

“这小道士实在有趣，连奶奶我也摸不清楚他到底是人是妖。”

“这次受的伤，应该是伤到了本源……”

姜粟粟声音透露着为难：“不好治，不好治呀……”

“非要治的话……”

说完，姜粟粟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非要治的话，租子可就不是上次那个价格了，小女娃，你能承担的了吗？”

……

李自然缓缓睁开双眼，耀眼的白光如同利刃般般直刺他的瞳孔，迫使他不得不重新将眼睛。

突然，一阵急促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患者处于中毒性休克状态，随时可能死亡……”

“血压五十二十，心率四十……”

“准备洗胃。”

李自然强忍着不适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纯白色的房间里。

一群穿着奇怪绿色制服的人围在他的周围，忙碌地使用着各种奇怪的物件。

我这是在哪？

他们又是谁？

这时，一位中年男人突然举起一柄柄薄如蝉翼的小刀，直接切开了李自然的腹部。

是抢断指和耳朵的？

李自然下意识地挣扎，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用力，身子始终无法动弹半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腹部没有如他料的那样传来难以言喻的剧痛。

李自然渐渐冷静下来，放弃了无谓的挣扎。

这些人好像并不是来取断指和耳朵的。

我现在应该生处那个梦中的世界。

所以，我现在是李长歧？

随后，那些绿衣服的怪人又对着李自然做了许多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直到最后，中年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手术失败，赶紧让亲属过来见他最后一面吧。”

片刻后，一位身着黑衣的女人走进了房间。

她缓缓蹲在李自然身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颊。

这个女人很美，美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李自然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紧紧盯着李自然，精致的五官上却是麻木，呆滞，让李自然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

女人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李长歧，你听我说。”

“接下来，你会去到另外一个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有无数的修士，他们练炁，修禅，妄图成仙成佛，妄图长生不灭。”

“你需要做的，就是将他们全都杀死，一个都不留。”

李自然心中充满疑问，想要开口询问，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女子的面容渐渐变得模糊，最后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虚无的黑暗。

突然，一张巨大的棋盘在李自然面前缓缓展开，黑白两色的炁团在棋盘上若隐若现，纵横交错。

这是千古局？

这张棋盘与姜家的那个很相似，只是相比之下要简单许多。

忽然，李自然在这张棋盘之中看到了一丝金色的文字，似乎是一卷古经。

“太初无道经卷四·千古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