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略显僵硬地扭过头看陈译，陈译察觉到她的目光后，微微低下头，朝她笑了笑。
林岚没再管这俩人的暗流涌动，匆匆嘱咐了一句饺子马上就包好了就走了。
随着门咔哒一声关上，林夕感觉更不舒服了。
相比于林夕的不自在，陈译倒是显得松弛多了，把外套放在玄关处是架子上：“会包饺子吗？”
“...？”
林夕觉得陈译真的很奇怪，她上次说话说的很绝，陈译发的道歉信息她也没有回复。但陈译不仅不生气，现在还可以做到这样毫无顾忌地跟她说话。
如果是她，她是绝对不会再跟对方说任何话了。
林岚已经调好馅包了几个了，林夕和陈译只需要包剩下的就行。
但很可惜，林夕动手能力实在差的不行，包了几个实在丑的不行，而且估计一放到锅里就散，没包几个就放弃了。
包饺子的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到了陈译身上。
他挽起了一点袖子，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胳膊上青筋微微凸起，他也不教林夕到底该怎么包，而是一边自己包一边跟她闲聊。
林夕实在逃不了，只能乖乖地坐着，跟他说话。
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刚刚开始，主持人又开始说一些官话，现在才刚刚八点，外面已经开始响起了鞭炮声。
陈译抽出几张卫生纸擦掉手上的面粉：“好了，现在可以开始煮了。”
林夕嗯了一声，她刚刚已经烧好水了，现在就需要下就可以了。
她拿了一个粉色陶瓷盘子，他俩在盘上放了差不多十五个饺子，然后陈译端着，林夕从盘子里拿饺子，然后丢进锅里。
林夕放的水不少，从盘子里丢饺子都会溅起不大不小的水花，陈译盯了一会儿：“小心一点，这个水太烫了。”
林夕嗯了一声。
良久的沉默，陈译低沉的嗓音传入耳畔。
“绵绵。”
林夕微微仰头看他：“怎么了？”
陈译微微垂眼，无框眼镜下，眉眼微冷，眼下投出一道浅浅的阴影，漆黑的瞳孔默默盯着她。
“那天的事...”
果然，绕来绕去还是绕不过这个话题。
林夕默默叹了口气，又重新低下了头，错过他的目光。
“没事。”
她又重新拿起了那个粉色的陶瓷盘子：“是不是还有点少？要不然再下几个吧。”
她转身就想走，陈译就捉住了她的手腕。
啪嚓——
眼前的亮光转瞬间泯灭，电视的声音也止住，林夕眼前一黑，手里的盘子也掉了下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什么鬼...？大过年的停电了？
林夕的手机还放在餐桌上，她想去打开手电筒，陈译却仍然抓着她的手腕。
周围原本喧闹的环境瞬间寂静，陈译的喘息声就显得格外明显。
“等一下...”
他的声音实在过于奇怪，林夕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你怎么了？”
陈译的声音有些虚弱：“没事，你可以在这陪我一下吗？”
...陈译怕黑？
她虽然不怕黑，但是也能理解他的心情。虽然她现在还不怎么想跟陈译说话，但也必要在这个时候发作，林夕顿了顿，放弃了挣脱他的想法，往他那里走了几步：“好...”
陈译拽着她的手腕微微使了点劲：“等一下，这里有盘子的碎片。”
他不说林夕都快忘了，地上都是碎片，林夕小小哦了一声，陈译又接着开口：“你不要动，我来找你。”
说完，陈译越过那片区域，走到了她的旁边。
周围很安静，两人现在凑的近了一些，呼吸声紧紧的纠缠在一起，衣服布料的摩擦声也格外清晰。
林夕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任凭着陈译拉着自己的手腕。
手腕上传来陈译指尖的温度，他现在松了松劲，若有若无的接触，林夕感觉有点痒痒的。
陈译迟疑半响，斟字斟句：“绵绵。”
林夕：“嗯？”
陈译顿了顿：“那天的事，我很抱歉。”
阳台的月色斜斜进入室内，也许是黑夜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林夕现在也感觉放松了一些，看着屋外的景色，不轻不重地叹了一口气。
“没事。”
陈译微微侧头，看了看旁边的林夕，又郑重地一字一句地道歉：“是我欠缺考虑，自作主张，对不起。”
说不出来什么感觉，林夕确实对他自以为是很生气，但她那天确实说话也不好听，陈译跟她又不是什么特别熟悉的关系，毕竟他不了解实情，她没必要再为此生气。
寂静的夜晚，林夕一时间没说什么，陈译也没急着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有些微妙。
过了半响，林夕叹了口气：“其实我那天说话也不好听，我也需要跟你说句对不起。”
林夕低着脑袋，陈译的目光落在林夕柔软的发顶，而后转过头，开口的语调沉沉：“是我先自以为是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夕觉得自己说的话确实不太好听，摇摇头：“不，我确实也有问题。”
她话轻轻一落，陈译也就没再说什么了，林夕也不想主动跟他说什么，两人又陷入一阵沉默。
陈译又沉默了一会，然后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我的印象里，我们关系应该还算不错。”
...？
他跟她关系哪里好了？比起她，他跟林岚关系才算是真好吧。
“我上高二的时候在林阿姨家里借住，你还记得吗？”
这事林夕还记得住，她轻轻嗯了一声。
陈译调整了一个姿势，发出轻轻的布料磨蹭声：“你当时还很小，应该就只有七八岁？”
她有点记不太清了：“可能吧...”
“我记得我们那个时候关系还算好，偶尔你还会跟林阿姨一起接我下晚自习。”
这事就更久远了，林夕实在是记不清了，所以也就干脆不说话了。
陈译等了等，没等到林夕的回应，然后轻轻笑了笑：“你当时还小，可能记不清了。”
但是他记得挺清的。
“我很感激你和林阿姨，所以，你对于我来说不一样，在我心里，你是特别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