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撕开那层面纱(一)

辛曼青感冒加重了。这天下午她感觉身体发酸,身体的一些关节会产生刺痛。这是阳了的前兆。这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因为她周六日在BJ还有非全日制研究生的课程,想到需要来回来去的那么久,而且还要倒车,想想就头痛。

她去BJ读书需要住在闺蜜那里。闺蜜住在通州八里桥站,下了地铁还需要骑电动车沿着一条小河道,大概10分钟的路程才能够找到那个小区。这个小区和正常的建筑不同,不是南北向,三面环绕的半封闭式小区,很适合人口密集的BJ,尤其是北漂。

北漂这个词,是对BJ的外来务工人员或者靠自己努力想要在BJ闯出一片天的小镇做题家的另一个代称。其实就是在BJ无根无源的那些人。曼青曾经非常不喜欢这个称呼,虽然事实是如此,但这种词语仿佛时刻提醒着她,这个地方并不属于你。你只是随风飘零的浮萍而已。

如果从通州转到上课的地方,大约需要消耗一个半小时。所以每次上课几乎都要5点左右起床,洗漱收拾,到上课地点,也只能说是恰好赶上早课。如果这样算来,拖着这样的病体,摆活两天的时间,估计只能更严重,甚至周一都有可能无法上班了。曼青觉得,不如请假吧,回老家度过这个周末。

临时找了老乡搭车,路上虽然身体不适,但坐在副驾不和司机聊一聊也不合适,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回家的路,曼青自己也开过不少次了,每次都是快乐的。家这个概念在曼青脑子里,代表的是一个安乐窝。在这个窝里,她仿佛就有了一个巨大的壳,收到了多大的委屈,在她那个小小的房间里都能够消化下去。

转眼就到家了。打开了家门,第一个赶来迎接她的一定是土豆。一蹦一蹦的,跳的一次比一次高,就想要跳到你的怀里似的。其实,它的意图也十分明显,开心也是必然的,想要闻你带没带什么好吃的也是必然的。它的小眼神,一会儿望向地上的包裹,一会儿又止不住的蹦的越来越高,看起来非常好笑。母亲已经做好了饭菜,就等着曼青回来吃了。虽然还在发烧中,不过倒也是没有影响到她的食欲,吃了好多个煎饺,还有一碗粥。吃完这些,就赶紧回到她的小窝里躺着了,和机器人需要充电一样。

父亲走过来,把窗户关上。北方的在秋冬之交的季节,会有寒冷的一段时候,这个时候没有供暖,只能依靠空调或者是电褥子才能够挨过这阵子。曼青需要温暖的小窝,她的床上放了一个双人的电褥子,父亲把一面打开,说着先热一会儿,看看是哪一边发热,如果不是你睡的那一边,就再打开另外一边。父亲是处女座,他对于很多事情的要求,是近乎于苛责的要求细节。这一点,曼青始终无法理解。等到躺到床上的时候,小狗也过来陪她躺着。这只小狗,和这家人养成了爱睡觉的习惯,总是依偎着人,四脚张开,呼呼大睡。曼青还挺嫉妒这只小狗的,不用去操心生存问题,毕竟即便在这家里养成了很多毛病,但是起码吃喝不愁,如果有一天,它能够学会不惹人生气,估计挨的打更少一些,过的只能会更舒适。

虽然身体上没有特别的舒服,但是心灵在这个小屋轻松的沉睡了。

第二天,在母亲的大声叫嚷中起来了。这是这个家庭每天必备的起床方式。必须要大喊几声,到时间起床吃饭了!怎么还不起床!就这种方式,让曼青每次都有恍惚感,好像时间从来没有变过,一直都在那个时间中无限循环。

曼青迷迷糊糊的起了床,先刷一会儿抖音,清醒一下自己的大脑。

她最近感觉睡觉前不听会儿什么声音都睡不着了,疯狂的找寻一些电视剧或者电影,国内的国外的都可以,只要是能够不那么激烈的,平静的对话式的视频,都要先选择定时关闭,定时基本上在1个小时左右。如果有的时候,一不小心中午喝了一杯咖啡的话,那就有的夜可熬了。定时一个小时,时间不够,再重新定时一个小时,要这样来回反复几次,才能够入眠。失眠是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最痛苦的一件事了。

首先起床后,去洗漱,曼青需要把自己的牙刷干净才能够去享用一顿美好的早餐。早餐是极重要的,如果享用了非常丰盛的早餐,这一天都会非常开心。这就是普通人简单的快乐。

最近曼青一直把自己放在埃莲娜费兰特的视角去看待周边的一切,眼光一直徘徊在几十年前的意大利还有现在她的处境之中,发现其实没有什么国别,地域的区别,差不多同样的遭遇,只是没有那么夸张,也没有那么明显,很多东西都是非常隐晦的,是细水长流式的。

曼青的父亲,作为一名工人,保留着工人的特质,她就在怀疑,是不是所有的工人都一样,工资开的很高,每到发工资的时候先去庆祝一下,约着周围的工人伙伴,围坐在酒桌上,不喝到吐就不能算是让人佩服。这种习惯,延续到了这名父亲57岁的这个时候。已经退休了,这种找伙伴喝酒的习俗根深蒂固。无论曼青怎么想要改变它都无济于事。曼青很希望这位父亲能够在退休以后,拿着退休工资,带着母亲去世界各地看一看玩一玩,哪怕是穷游。父亲只会回答一句话,哪里有钱。可是明明喝一顿酒,标价400元的白酒说买就买,出去旅游就是在他眼里非常困难的事情。曼青的母亲,嘴里一直在置侩父亲的懒惰自己无趣,即便她的女儿一直在强调,你可以脱离父亲的掌控,想要去哪儿别被他绊住了脚步。这样的话语得到的回复只能是,那周围的人可得怎么说我啊。竟然扔下自己的老头出去自己旅游等等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