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赘我田家!”
田洪铭那略微张扬着高傲的声音,传进辜俊超耳中,震惊得他如遭雷击,僵在哪里。
田家有一儿一女,用得着招上门女婿吗?
任莹叫我追她女儿,那是尊重;而田洪铭叫我入赘他田家,这不是践踏我的尊严吗?
辜俊超心中窜起一股莫名的怒气,冷笑道:“田叔,谢谢你的好意,我辜俊超还没到要靠当上门女婿混日子的地步!”
“辜老板,那个我还是叫你小辜吧。”田洪铭心头一沉,微笑道,“入赘我田家并不是我看不起你,相反,是我看中了你。我老婆任莹是独女,那年她接她爸妈时发生车祸,二老不幸走了,她一直耿耿于怀,心中却一直记着她父亲的话,给她们任家传续香火。我们俩口商量了,我女儿如果嫁有钱人,则不强求入赘我田家只给一些嫁妆即可,以后在我儿子生的孩子中选一个姓任;如果她找的是普通人就将其招上门,只要他答应生的第一个孩子姓任,那么我们田家的一半家产就归他们。所以,你只要答应,我们就会撮合你与我女儿。我女儿的姿色你已见到,我们的家境你也看到了,这可是财色皆收的事情,从此,你不用再辛苦,不用再考虑如何挣房挣车,你瞬间就可以拥有别人一辈子奋斗都达不到的巅峰。”
好诱人的利益!
辜俊超情绪有些激动,这真是一条快速通向成功的捷径啊。他只要答应了入赘这个条件,人生马上就改变了,不仅抱得美人归,还可以迅速继承田家一半的家产,从此不用再开什么店的慢慢起步了,也不用埋头苦干了,还不用为挣房和挣车焦虑了。
无数次幻想着开着豪车带着漂亮媳妇回到高原上扬眉吐气的站在母亲和哥嫂面前的情景,可是七年过去了,这依旧只是梦。
“我知道大多数男人一听到入赘两个字都难以接受,毕竟从古至今入赘都是指男人家太穷而娶不到老婆的一种别无他法的选择。但是,如今这个社会,男女平等,男方到女方家,女方到男方家,还有什么区别?或许你在想你一穷二白,我家殷实,两个家庭之间有一道深深的鸿沟横在面前,你与我女儿之间的差距也太过巨大,就算你有心入赘,凭我女儿的实力和家境,她也看不上你。所以,你心中有自知之明,听到有入赘我田家的可能,虽然有些震惊,但是却没有动心,是吧?”
辜俊超耸了耸肩,微笑道:“田叔,你女儿那么漂亮,爱慕她的人不知有多少,像我这种没权没钱的普通人真的是不敢奢望,因为我连保护她的本事都没有。”
“嘿嘿,她根本不需要你保护。凭我家的实力,在这座城里还没有什么人敢为难我家。你要明白入赘我田家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很多人绞尽脑汁地想抱住我田家这只粗大腿,可惜却是一点机会都寻不到。而你,这唾手可得的富贵,你还在犹豫什么?”
辜俊超伸手拿起茶杯,大口地喝了一下后放回,轻声道:“田叔,富贵谁不想要,不过,有些东西不是自己挣的,拿着也不心安。我入赘你田家即使什么也不图,可在外人看来我就是一个吃软饭的男人,我可不想活在那样的眼光之下,更不想成为一个什么也做不了主的赘婿。你这捷径我可不敢走哟。”
“小辜,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为什么要在意世俗的一些观念呢?你要知道这世界没有人在意你是如何努力奋斗的,在意的是你如何快速成功的。你想啊,你就算有过硬的医术,可谁会看上你这个无学历无证书的人呢?我清楚你这种人,心性很高,不想靠人,但是,这是个充满竞争和人情的社会,而这个社会讲的是根基,讲的是关系,普通人要想出人头地,想只靠勤奋努力成功就是痴人说梦。我家虽然有平台,但是你跟我家毫无关系,我们凭什么帮你?所以,你如果真能医治我爱人,又能入赘我田家,那么,你马上就能有施展才华的平台。即使你不愿在我家医院工作,我们也可以帮助你开一家高档的理疗会所或者疼痛医院,你迅速成功的梦想不就实现了吗?”田洪铭微偏着头,看着一脸肃然的辜俊超,继续诱惑着说。
听着田洪铭充满诱惑的劝说,辜俊超嘴角溢出一抹冷笑:“田叔,你心中的苦你难道不清楚吗?我可听说你事事都得听任孃的,你不觉得窝囊吗?”
田洪铭的脸瞬间铁青,虽然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怕老婆,也不知在心里嘲笑过他多少次,但是他都不屑与人争辩解释,因为至少在面上所有人都尊敬他还不至于如此赤裸裸的把这些话当到他的面说出来,而这小子却直言不讳的说出来,正好狠狠地踏在他隐藏在心中的那份自尊与不甘之上。
“你小子瞎说什么?咱们四川人哪个男人不爱自己的老婆?我家的事业是我爱人付出的多我付出的少,自然大事都得听她的,这有什么错?你看她生病的这段时间,医院的事不全都是我在做主吗?男女结为夫妻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有个主,凭什么就只能男的为主?我爱人能干,什么事都不用我操心,这是男人的幸福那是窝囊了?你青钩子娃娃那懂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
虽然这二十多年受尽了暗嘲与冷眼,但是田洪铭知道越怒就越证明自己心中在意,他压着怒火却大声的连续反问,要把这种事说得是理所当然。
辜俊超尴尬的摸了摸头,有些歉然地道:“田叔,你不要这么激动。我毕竟是农村出来的,思想跟你们城里人有差距。我的观念是人与人之间可以合作,却接受不了要靠入赘去依附别人去开启自己的人生的这条道路。或许在你们看来,我入赘你田家,你们就能助我事业快速起步,但是在我看来靠的是你们,以后无论我如何做内心总会感觉低你们田家一等,在你们面前我永远都抬不起高傲的头。所以,这条捷径于我而言不是共赢而是难堪。何况你们的女儿田昔漫,我这两天有一些了解,像我这种人,她压根就看不上。我们之间的差距不是一丁点,而是很远很远,连一点希望都没有。”
“可惜了。”田洪铭摇摇头,眉头轻皱道,“还是世俗的观念害死人啊。一个毫无根基的男人如果满足于挣几千块钱养家糊口倒也罢了,如果有要干一番事业的报负就得冷静地想一想了,学会如何借力,学会如何争取资源和机会才是王道。我很遗憾,面对我家有这么好的人脉和资源,你不攀附关系利用却摒弃这么好的捷径不走,反而去走常人的路,我只能说是太蠢了。另外,我女儿家境是好,人也是漂亮,正因为如此,很多人都望而却步,听说我女儿对你不反感,但是你想连去追一个女人的胆量都没有的男人,她会看得上吗?哪怕我们夫妻俩有意让你入赘我田家,你却连去追我女儿的勇气都没有,跟你谈论这条捷径也是浪费口舌,就当我没说过!”
显然,田洪铭生气了,但是,辜俊超当没听到也没看到,依旧淡定地道:“我这人呢,不习惯别人左右我的思想,更不喜欢别人干涉我的感情。何况,我是有女朋友的,虽然暂时处于分手阶段,但是在没有真正分手之时我是不会考虑另找的。还有,田叔,我是想干一番事业,却不愿靠别人,只想靠自己一步步地慢慢来,那怕没钱起步,借或贷款都行,这样我活得心安理得,做事也没有顾虑和压力。做人就要有自知之明,如果看到你们家有优厚的条件我就毫无底线的去攀附你们,去巴结你们,甚至为了你所说的一半家产就去入赘你家,你觉得我这人还值得信任吗?何况你了都不了解我,就凭我把你爱人的病减轻了一点就敢把我招上门,就不怕引狼入室吗?”
“哼哼!”田洪铭冷笑一声,望向辜俊超的眼中,多了一丝不屑。这小子说出这种话就不怕让人笑掉大牙,你如果是狼那我夫妻就是虎。我们既然敢招你上门,你小子就翻腾不出我们的手掌。他不想再跟他啰嗦,普通人家的孩子就算机会放在眼前,也会瞻前顾后,想这想那,何况是财产皆收的美事,可能怎么也想不通会落到他头上。他叹了一口气,道:“小辜,既然你无意,我说再多也是徒劳。你先喝会茶,我上楼看看我爱人,然后一起吃晚饭。”
说罢,田洪铭站起,看也不看辜俊超一眼,径直向楼梯走去。
辜俊超望着上了楼的田洪铭,一半的家产加心动的女人,这是多大的诱惑啊,可是,他打死也不相信这么好的事会降临在他头上。他田家是钱多得找不到地花了吗?他女儿是嫁不出去了吗?这分别是在逗我耍吧,还说我不抓住机会,这烫手的机会凭咱抓在手里也握不住啊。
不过,pass死掉入赘他田家这条捷径,咱还是可以走走其他道路。何况田昔漫是他在现实中见到过的最美的女人,要是被别的男人搂在怀里,自己心里多多少少有一些遗憾;要是真能把她追到手,那可是男人一生最大的成就了。
只是,田昔漫这种清高而且跆拳道达黑段的女孩,如何才能获取她的芳心呢?
田洪铭轻手轻脚地推开医治任莹的屋的门进来。周小燕正在刮任莹的大腿内侧,闻声,惊得手上的刮痧板掉了。
任莹睁开眼,看见田洪铭进来,冷冷地道:“你回来干嘛,有本事就不要回这个家。”
田洪铭微笑着道:“这是你我夫妻的家,我不回这个家,回那个家?”
“说得好听。我病了你不是自由了吗?这大半年你安逸惨了吧,说是去你妈那里住,你恐怕是天天往酒吧、KTV、洗脚房去了吧。有酒有肉还有美女陪,玩腻了吗?想起我这个黄脸婆了?”
“老婆,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心中只有你,外面的女人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为什么离家住我妈那,还不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吗?你病了,我在家你就生气你就疑心,我不走行吗?昨晚听儿子说你的病有好转,今天把医院的事安排好了,我就赶紧回来了,你就是撵我,我也绝不走。”
“哼!你内心巴不得我好不了吧。你的心思以为我不知道,一直嫌我碍手碍脚的,我看你就是希望我一病不起甚至早点归西,那才是你梦寐以求的吧。”
田洪铭脸上有些尴尬,这任莹当到下人的面给他难堪,他自嘲的一笑:“对啊,你硬是把我的心思猜透了。咱们夫妻一起创业,经历了多少艰难困境,还一起养大了儿女。你知道我的心性并不比你低,为什么事事让着你,还宁愿站在你身后,那全是为了家庭的幸福着想啊。我有那么瓜吗?我们两口子辛苦挣的家当……没了你我才五十岁肯定会另娶……那不是便宜了外人,我是吃饱了撑着要去折腾?老婆,随便你咋个想,我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你不清楚吗。我唯一憋屈的就是我是名义上的院长却做不了主,那就是你不相信我,事事防备到我,生怕我像其他男人有了权有了钱就去找情人找小三,男人只要有那心思有钱没钱他都会干那事,可我这么多年,我有吗,我有吗?”
田洪铭的声音像极了在法庭上被冤枉了的人一样,声音越来越大,呼吸一下就急促了起来。
任莹一直都以为是自己管着他,他才没有那些花花肠子。他刚才的一席话才明白这男人心中一直以家为重。
一个事事以家为重的男人是很少会出轨的,这么多年他真是这样做的,也许是我多虑了。
任莹心中暗自责怪了自己一声,抬头微微一笑:“老公,我病了一直心情不好,这两天才稍微好了些,有什么事咱们以后好好说,你先和小菊下楼,我穿好衣服下楼一起吃晚饭。今天我感觉好了很多,辜老师也说了可以下楼一起用晚餐还可以喝点酒。你去把我家最好的红酒拿出来,一年没喝酒了真想啊。”
这也太神奇了吧?田洪铭想不通这个赤脚医生是如何把这个疑难杂症治得有效的,看任莹的气色,那用得着还要医几个月,说不定几周就会好了,自己的梦岂不又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