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惨了点……”
怜明道士看得浑身直冒冷汗,这种比斗虽然掺杂了一些本事上的较量,但细细琢磨就能发现其实还是比狠。
虽然说相互之间不一定要分生死,但接下了这趟活计,又有几个人不当一回事?
这场面不仅是两个镇子之间的恩怨,也是道上的人解决问题的途径之一。
或许登台者有心留手,可对面的人究竟有什么打算却是没人知道。
你不出手,有的是人出手。
“死道友不死贫道。不知对方心思,总归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怜明大惊,看着黄霄的眼中多出一抹凝重。
“霄哥,你行走在外可不能妄造杀孽啊!如若不然,道士我可就得替天行道了!”
黄霄咂舌,整个人有些头疼。
“怜明道士,你在胡说什么?我指的是在这种情况下,才会有类似的谨慎想法。我怎么可能滥杀无辜?那对我有什么好处?”
“更何况你这几日看来,我像是这种人么?”
很明显,怜明道士会错了意。
不过他也不是那迂腐之人,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也是,也是,嘿嘿……”
怜明道士自知刚才想岔,顿时笑道。
随口两句挽回自己的形象,黄霄继续看往台上。
黄霄明明是参会者,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上台之后的规矩,只能试着从别人的比试里观察。
而现在看来,台上似乎没有规矩。
或者说,在双方两人认可的范围之内,
只要能赢,
什么手段都可以。
黄霄微微眯眼,
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他能怎么做,多半还要取决于那个与他一同上台者。
只此之间短短片刻,花纯如的尸身就已经被抬了下去,场上被杨林镇的人上来打扫了个大概。
花瓣、碎纸、衣衫碎屑都被干干净净地收走。
刚才两人交锋虽然凶险,却没毁坏这处场地,将那些零碎之物清理干净就算完事。
接着河弧镇场上又来了个体态肥胖的年轻男人。
只是看着,就知道约莫有二百多斤,没有健硕肌肉,虚胖的身躯只是上个台子,在尚未及夏的天气便开始出了细密的汗。
黄霄心中一跳。
好嘛,在这个时代,能有这个体型,若不是富家子弟,便是有着其他跻身的依靠。
只是几息过去,黄霄却觉得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那虚胖男人每走一步,便要回头看一下那旁边坐着的故旧,神情沉重而复杂。
为首的孙诚笑着朝他微微点头,那男人便低下了脑袋直接踩到了台子上。
到了台上,那男人从台下吃力地接上来一个开了封的酒坛子,也不管对面有没有动作,有没有回应,便开始直接大口往嘴里灌。
不是什么好酒,劲道却是大得很。
一股子酒气盖过了台上留下的血腥气,开始涌入周边人的鼻子中。
台下众人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是在干什么啊……
黄霄同样闻到了那股浓烈的酒气,心中也升起疑惑。
那人的架势,根本就不是喝酒,而是在和那一坛子酒打仗!
“如果是少喝两口壮胆也就罢了,喝这么多岂不是耽误了事情?”
接下来,男人喝足了酒,眼中情绪全都消散,从台下接了一把手掌长的细刀子。
这刀平时很常见,正是那肉贩子割肉的刀,端得是锋利。
正当黄霄以为他是要拿着这刀子来和人拼命之时,又被人抬着放到台上的东西却是让黄霄从脚底激起一阵寒意。
那是一把秤,一把平秤。
样子没什么可怕。
中间竖着一个快有一人高的桩子,顶上横着铆定一条杆子,杆子左右下头用麻绳挂了两个硕大的桶。
也没有什么感受到令人不适的阴气。
可那虚胖男人往地上一坐,撩开了衣衫,手里满把攥那把割肉刀。
这些东西结合起来,却是有种难以名状的恐怖。
台下还有人泛着迷糊,可也已经有人和黄霄一样看出来了这虚胖男人要干什么。
“怎么是郑屠?这……他要和人家比割肉!”
有人惊叫出声,周围顿起骚乱。
场上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唯有那郑屠一人,要割什么肉……
难道还需要说吗?
杨林镇同样泛起了波澜,在窃窃私语。
可黄霄看到,太师椅上的杨清水居然没有什么意外神色,神情淡然仿佛毫不在意。
这一刻,黄霄知道这一场输定了。
杨清水恐怕早就掌握了这一场河弧镇的打算,做好了准备。
孙诚这一刻,也看到了杨清水的表情。
他脸色一变,整个手紧紧地攥在了太师椅的扶手上,却无可奈何。
一旦上台,便不能再下来。
这是规矩。
即便他知道其中出现了问题,也只能硬着头皮进行下去。
很快,从杨林镇方向走上来了一位面色发青,面无表情的人上来。
从上来的那一刻开始,他便知道了要做什么,也从身后抽出来了一把柴刀。
他体型虽壮,但跟郑屠比起来还是差的有。
可他却毫无畏惧,往地上同样一坐。
郑屠拿过刀,还没有动作,对面那人却是手起刀落,先行砍下了自己一条大腿,放到平秤的一个桶里。
断口处,那断口处早已发黑,凝结成块的血液堵住了血管,没有一丝一毫血液流出。
“嘶……”
郑屠喝多了酒,看着眼前的动作一时间有些愣神,
慢慢地反应过来,整个人呆住。
对面的人却没给他多想的机会,紧接着,剩下的那条大腿,胳膊,乃至最后生生将头拧了下来,一同丢进了桶里。
这下,郑屠身上的肉再多,也剩不下丝毫取胜的希望。
除非他能将自己活生生剃成个羊蝎子!
但这又怎么可能?
“嘿嘿……哈哈哈哈……”
桶里传来猖狂疯癫的大笑,那颗断颅的声音不断回荡在整片台子周围。
郑屠的手开始不停发抖,哪怕喝了酒也掩盖不住身上的寒意。
平秤一侧下坠发出的“吱呀”声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郑屠吓得破了胆,神色惊恐之下,胡乱地把刀子扔在了地上,划拉这四肢朝周围胡乱的大喊:“我认输,我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