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一处昏黄灯光飘摇不定的诡异石室,
黄霄内心毫无波澜。
因为很快,周围的九个棺材中就响起了一声声惊呼。
一起来的乡勇惊叫着掀开棺材,从里面坐了起来,个个脸色煞白,面带惊恐。
“这是哪里?”
“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怎么在棺材里……”
……
伴随乡勇们一个个惊坐而起,四处乱窜的视线在看到黄霄后出奇地冷静下来,只不过眼中仍然带着一部分慌张,那是人突然面对陌生环境时无法避免的生理反应。
“呸呸呸,无量天尊,施主莫怪,莫怪……”
听见怜明道士熟悉的声音,黄霄下意识扭过头去,
只见怜明道士正在呸呸吐着吐沫,好像吃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还好,没少人。
就连黄霄的长刀和那一缕灰气也还在手里。
只是剩下还有一口棺材安静得没有任何动静。
这口黑棺和他们身处的都不太一样,漆黑的外皮还散发着烟熏火燎的糊味,很明显刚被火烧过不久。
黄霄想起被自己放火一顿烧完又疑似被房梁砸了一下的棺材,或许正是因此棺材阵才被破开。
怜明道士看到黄霄似乎有想打开的意愿,也看到了他两只手中都有东西,于是赶忙招呼两旁乡勇过来,将棺材盖子打开。
这口焦黑的黑棺外侧好像被烧焦了,可里面的部分却好像没受到什么影响。
两位乡勇费了一番力,将棺材盖子推开,连忙往旁边躲去。
什么都没有发生。
黄霄放下心来,却从旁边急不可耐探过一颗脑袋。
“嘶!这也太惨了一点吧?”
怜明道士提着灯照过来,忍不住眼皮一跳。
一个和周围乡勇打扮一样的人正躺在棺材里。
只不过那些没有被衣服包裹而暴露在外的皮肤上,不规则分布着几块半个拳头大小的斑块,那些斑块失去了皮肤的覆盖,猩红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触目惊心。
周围探过来的乡勇吓了一跳,那个叫做李老三的乡勇更是嘴唇哆哆嗦嗦,跌在了地上。
“王东……这这这,这是王东啊!怎么死了?!”
黄霄正色朝那人问道:“你可确定?”
李老三害怕地闭上眼睛,可语气却越发坚定。
“这绝对就是王东,我们天天见面插科打诨,甚至打小一起长大,不会认错!”
如此说来,这就是那位失踪的乡勇,黄霄神色一松。
怜明道士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直接把手搭在了脖子上,仔仔细细感受了一番,然后胳膊一甩,没好气地看向李老三:“瞎说什么胡话!人还没死,谁认识的赶快找人把他抬出来!”
没死?
旁边的李老三先是一愣,赶忙看去,发现王东肚子还有微不可查的起伏,随后如蒙大赦,赶忙呼朋引伴把棺材里被剥掉一部分皮的王东抬了出来,暂时安置在棺材盖上。
同时抽刀割开身上的衣裳,缠在了王东被剥掉皮肤的切口处。
伴随王东被抬起,紧贴身侧的手臂也在重力作用下跌落下来,紧紧握住的手掌因为失去了意识而被迫松开。
一块杂色玉环从王东手中掉落在地,发出了一声清脆却阴冷的碰撞之声。
嗯?
黄霄低头看去,玉环好巧不巧轱辘滚落到了他的脚边。
这看起来脆弱的杂色玉环掉落在结实的地砖上居然没有摔碎?
当杂色玉环停留在他脚边之时,从左手中传来一股微弱的牵扯感。
这股灰烟竟然被这杂色玉环吸引了?
黄霄讶然,看向怜明道士,并将他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
怜明道士思索片刻,面色严肃道:“玉多是祭祀礼仪之器,这杂色玉环的主人好像是在用其承载这灰烟。可一般的玉难以做到,这应该是被人祭炼过的冥器。跟你之前见到的那根阴烛是同一种东西。”
“若是如此,霄哥你不如放那灰烟进去。总不能一路都拿着,那多不方便!”
黄霄一想,还真是!
拿着不如放开,放在杂色玉环里还能省出一只手来,既然怜明道士都这么说,那这灰烟自然是存到杂色玉环里更方便些。
黄霄刚一松手,那缕灰烟又从蜘蛛网状态变成了缥缈之烟,钻进了杂色玉环之中,白色部分顿时像是水池中滴入了一滴墨水荡开。
黄霄也终于明白了这杂色玉环究竟为何是这个颜色。
“原来这玉环原先是纯白玉色,吸入了这灰烟之后才变成了这个颜色。”
黄霄咂舌,大感神奇。
捡起来在手上搓了搓,和原先那股灰烟的感觉相差无几。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怜明道士话语间的一个词,冥器。
怜明道士接过黄霄手上的杂色玉环,从怀里掏出一张张黄符,将这杂色玉佩里三层外三层地包了起来。
“冥器可以是人的陪葬品,就像霄哥你那把刀;也可以是这类阴邪诡异,损阴德生孩子没屁眼儿的东西!”
怜明道士边收拾,一边嘴里还不停骂着。
“道佛都有法器,歪门邪道就模仿着祭炼出来类似的东西。道士我曾经见过西边昆仑脚下,有种用人骨制作的嘎巴拉法器,端得是邪异,不知道一个下来要耗费多少人命。”
“那地界真个是人人自危,不像咱们大乾有官府控制,农奴主对底下的奴隶们要是不高兴了,活剐了也没人管。”
“这不是道士我危言耸听,那些畜生真是个……”
怜明道士骂着,突然声音一寂。
“总之冥器,大概就是这类邪性东西,也能看做那些邪魔外道的法器。”
嘎巴拉?
黄霄早就听过这类东西,传说是那些雪山密宗僧人的法器,现在听来忍不住一阵恶寒。
连带着对那块杂色玉环也感到一阵厌恶,看怜明道士要递过来,黄霄果断拒绝。
“算了,这东西还是在道士你那我才放心。”
话音刚落,
这时候,从那石室之外,突然传来一阵脏到了极点的骂声。
那声音沉闷有力,通体都在展示着其主人的肌肉力量。
“娘希匹!真是见了鬼了,这破坟地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见这声音,黄霄面露古怪。
怜明道士吃了一惊:“张队正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