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之顺利,完全出乎陆芜的意料。
他们几乎没受到任何盘问,就被放进了金缕城中。
远离城门后,陆芜对杨山道:“我有点事,要单独离开一阵。不知一会儿去什么地方找你们?”
杨山略微犹豫,道:“您来城西的平安客栈就是。”
这几日相处,他对陆芜的戒心小了许多。
不杀人的时候,陆芜似乎还是正常的。
因此,他并不想激怒陆芜,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陆芜微微颔首,随即离开队伍,迎着那道金光行去。
进城避祸的百姓极多,街上熙熙攘攘,极为热闹,于才经过战乱的西昊国国土而言,这倒是有些稀奇。
陆芜往光柱方向走出二里多路,一片恢弘的宫殿,出现在他眼中。青砖红瓦,飞檐翘角,好不气派。
“城守府。”
陆芜认出此地,大为意外。
如此一来,要想找到那散发金光之物,倒是有些麻烦。
这地方可不是能随便进去的,据他所知,这里有一支青玄国精锐驻守,由一位唤做黄巍的中品巫将坐镇。
石敬投降,让许多西昊国旧臣对其心怀怨怒,这支军队是来保护石敬的。
当然,东西在城守府邸倒也不全是坏处。
既然东西是洞阴龙君的爪牙所有,他就不用顾忌太多,可以直接动手抢夺。
“此乃城守府重地,速速离开。”
这时,守卫的黑甲士兵也发现了陆芜,上前驱赶。
“在下只是路过,这就离开。”
陆芜说了一声,转身离开。
从甲胄看,守在此处的军队的确是青玄国黑水卫。
据他所知,黄巍此人生性嗜酒,夜里时常喝得酩酊大醉。等晚上再来探查,或许能省去不少麻烦。
不过此次难免得动用平天傩面。
黑水卫战力完全不逊色于龙骧卫,极为难缠。
离开城守府,他自朝城西行去。
探明金光所在,陆芜的注意力不再被其完全牵扯。
沿路之上,他注意到城中无论商铺还是住户,大都供奉着着洞阴龙君的塑像或是画卷。似乎这金缕城的百姓,已完全转变为洞阴龙君信众。
路上,他用从几个贼人身上搜刮的钱财,买了些酱牛肉,这才赶去和杨山等人汇合。
平安客栈特地为多人行商队伍准备了单独的院落,便宜实惠,许多过往行商,都在这里落脚。
陆芜询问店家,找到了已赶来落脚的杨山等人。
他走进院中,就见众人正聚在一起划拳喝酒,个个红光满面,心情大好。
角落里,杨怀安抓着串只剩一颗的糖葫芦,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望着大人门划拳,脸上满是好奇。
“大人,您回来了!”
见陆芜进来,众人立时安静下来,纷纷起身打招呼。
陆芜道:“不用管我,你们继续。这些拿去下酒。”
说着,他取出小一包的酱牛肉,丢给众人。
“多谢大人。”
众人连忙道谢。
陆芜摆了摆手,走到边上的空桌坐下,打开油纸包吃起来。
这几日路上,他大多是去道旁的山林中抓些野兽来吃,只能填饱肚子,这味道么,就实在不敢恭维了。
故此,这酱牛肉虽然算不得美味佳肴,但也足够解馋。
角落里的杨怀安看着陆芜大块朵颐,肚子里的馋虫被勾动,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他吧唧一口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吃掉,却觉得原本香甜的糖葫芦有些发酸,似乎没那么可口了。
“过来。”
陆芜冲他招了招手。
他倒不讨厌这个孩子,很乖巧懂事,从来不给杨山惹麻烦。
杨怀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小跑着走了过去,但他没有伸手,只眼巴巴的盯着摊开的油纸上放着的酱牛肉。
“坐下吃。”
陆芜示意他坐着。
“多谢大人。”
得到允许,杨怀安这才在长凳上坐下,挑了块最小的肉,慢慢吃起来。
过了一会儿,杨山走了过来,道:“大人,小孙给您添麻烦了!若有惊扰之处,还请勿怪。”
陆芜道:“没什么,一点吃食而已。”
“对了,老丈你们带来的膏药都卖掉?”
他随口问道。
杨山笑道:“这金缕城正缺药,我们只跑了一家铺子就全卖掉了。而且价格还比以往高上三成哩!”
言罢,他小心翼翼的道:“大人一路辛苦,我打算让大家凑一笔钱,权当答谢您路上护卫之恩。”
他们甩不掉陆芜,因此不如主动破财免灾。
陆芜立时明白,杨山这是误以为他在故意提点。
不过,他并无兴趣从这些苦命人身上压榨油水。
他摇头道:“无需如此,我们只是搭伙上路,倒是谈不上什么恩情。对了,明日何时出发?”
杨山松了一口气,道:“我等已商量过,明早日出便启程。这金缕城百里之内都有妖魔出没,还是尽早离开为上。”
陆芜略微沉吟,道:“明日一早若不见我,你们便自行上路,不用等我。”
他去要去探城守府,不敢保证没有意外。
“明白。”
杨山微微点头,没有多问。
“乖乖的,莫要打扰大人。”
他叮嘱了杨怀安一句,走回去继续与那些行商饮酒。
杨怀安吃完那一小块肉,又瞪大了眼睛,静静看着陆芜。
“怎么,不吃了?”
陆芜问他。
杨怀安点了点头,随即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陆芜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扭扭捏捏的,有话便说。”
杨怀安小嘴张了张,道:“我想跟你学本事。”
他听杨山说过,陆芜的本领很高明。
“本事?”
陆芜面上露出一抹复杂之色。
身为小卒,十年征战不死,他这本事可不太好学。
“不行么?”
杨怀安有些失望。
陆芜问道:“你学本事做什么?”
“我要保护爷爷,打坏人!”
杨怀安满脸稚气,却格外认真。
陆芜笑了起来,道:“你知道什么是坏人么?”
杨怀安一本正经的,道:“此前那些贼人便是坏人,还有村里的老庙祝,也是坏人。”
“那我呢?”
陆芜又问。
杨怀安想了想,道:“您对我不坏。”
陆芜一乐,道:“好一个不坏。”
“不过我不会教人,你若想学本事,还是另外找一位老师吧!”
他的厮杀手段,都是一次次死里逃生杀出来的,无法传授。青玄国军中学到的技艺,也不适宜教授给杨怀安。
“好吧。”
杨怀安耷拉着小脑袋,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只觉得桌上的酱牛肉也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