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变化从今晚开始

两人玩了一整天，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当夕阳消失在海面之下，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的时候，王论开车送小曼回到了医院。

“小曼，”王论把车停好，趁小曼还没下车，说出了酝酿了一整天的话：“之前不是跟你说，我现在在一个社会学研究机构上班嘛。”

“对呀，怎么了？”小曼感觉王论好像要说什么，放下手机，微笑着注视他。

“也没什么，”王论把车熄火看着前方，不敢看小曼，“机构里需要有人晚上分析数据，以后我可能……要上夜班了。”

“哦……”小曼的声音里有些落寞。

“但我已经跟机构里说过了，每周六会休息一天，这个你放心啦哈哈。”王论用手挠挠头，缓解尴尬。

“没事的，你工作要紧，不管怎样我都会支持你，”小曼知道王论既然跟她说了，那肯定是无法改变的事了，因此温柔的说道：“但你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平时有什么烦心的事，都可以找我说，不要一个人憋着。我虽然帮不了你什么，但起码能陪你说说话，让你心情好一点。”

“谢谢你，小曼。”王论点点头。她的理解和关心让王论感到一阵温暖。虽然小曼身体不行，但情绪一直很稳定，一直给王论许多情绪上的安慰和支持。有时候王论觉得，小曼好像比他还要坚强。

车内舒缓的音乐继续放着，两人轻轻吻别。

还了车回到家，王论又把上夜班这件事告诉了王野。王野则乐观许多，大嗓门说着这有啥！接着大力拍着王论的背，让他好好干。

当天晚上，王论心不在焉地打着游戏，在自己的房间里熬了一整夜，调整作息。他想了许多，包括自己的未来，与小曼以后的生活，以及围绕着“魂旅者”“尤里卡”世界的种种谜团。在见到清晨第一缕阳光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困意，靠在床角睡着了。从今天开始，他要将重心转移到尤里卡。

3000公里之外。

日本，东京，千代田区。

晚上9时30分。

夜晚的千代田区人影稀少，估计只有白天人数的二十分之一。

身高很高的水马聪穿着朴素的园林服，掩盖住自己的肌肉，走出有乐町地铁站。

道路尽头，一排银杏在路灯下投出斑驳的影子，对面就是皇居外苑，二重桥下的水面没有一丝波澜。

他哼着口哨，低着头一直走，穿过空无一人的皇居前广场，踩着草坪走向一栋孤零零的小建筑。

四周是造型诗意的黑松树，草坪修剪得当，因此好几年前，当这里新建了这么一座矮矮的护园小屋，多了水马聪这么一个稍微高了一点的夜间护园工时，没有任何人感觉到违和。

他拿出钥匙熟练地将门打开，侧身进到黑漆漆的小屋里，接着关上门。

“啪嗒。”

他打开房间里的灯。

掀开地毯，地面露出一个厚重的钢铁门扉。

他看了看门扉边上卡住的那一片不起眼的树叶，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露出一个笑容。

完美的行动，完美的时刻，他想。

他很确信没有任何人看到他走到这里面来，从出车站开始到进到小屋里是完美的7分30秒左右，自己上次离开时放置的树叶还在原位上，一切都只能用完美来形容。

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除了皇居前广场护园工这个身份之外，水马聪还有另一个他认为的更加完美的身份——日本“宝地计划”直属的特种士兵，级别是特殊上尉。

所谓“宝地计划”，就是日本探索并征服尤里卡世界这一庞大计划的总代称，取“宝藏之地”的寓意。

80年代华人科学家李耳发现尤里卡世界的存在以来，日本是最早秘密对其进行探索研究的国家之一。当然，在21世纪的现在，在世界各国纷纷成立了针对尤里卡世界的研究机构的今天，这早已不再是什么秘密了。

三十年来，虽然政府已经更换了许多届，在各种事情上政见不一、互相扯皮，但在一件事上的认识却是惊人的一致——尤里卡世界是“绝对的宝地”，只要有机会加以开发利用，便能够解决目前社会存在的所有问题。

因此，最初定下的“宝地计划”这个名字一直沿用至今，并且投入越来越大，甚至不惜冒着挪用挤占其他经费的风险，也要让“宝地计划”的资金维持在财政总支出的10%以上，确保日本能够在世界之林中第一个征服尤里卡世界。

在水马聪看来，这似乎隐隐有孤注一掷的意味。不过他自己也是这个体系的受益者。如果不是加入了这个计划，他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达到上尉的军衔？因此他也无权评判。

不过，讽刺的是，“宝地计划”却一直进展缓慢。虽然起步早，投入大，但目前的成果却极其有限。事实上，这是世界上所有同类型的机构或计划统一的现状。就好比众人摩拳擦掌，“各就位”已经喊了大几十年，结果发现所有人还在起跑线上，谁也没迈出第一步，而日本就是那个最早蹲在起跑线上的人，腿都已经蹲麻了。

在这件事上锁住人类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恰恰是人类自己。人类在17号染色体上携带的某个基因——α-36基因，是问题的关键。它的存在，就是所有妄想前往尤里卡世界的人类身上最沉重的枷锁。

水马聪目前这个级别，能了解到的版本就是这样。至于α-36基因到底是如何让他们大几十年都原地踏步的，他作为一名士兵，不知道也不必要知道。

他的任务就是探索。虽然是上尉，但只是计划的级别高，因此组织给他的待遇高而已。实际上他能管的只有自己。

他只需要按照上级的要求，经年累月保持秘密训练，等到科学家们成功突破基因锁的日子出现后，到尤里卡世界去执行任务就行了。

——比如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