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阵阵，一夜间，整个叛军的内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叛军中的头目，如今只剩下韩遂和边章二人。
散关的将领果然是降了。
散关一破，整个扶风，整个司隶的大门，彻底的打开。
与此同时，皇甫坚寿在金城的扫荡也进入到尾声。
三月的金城，阳光明媚。
刘辟孙坚几人坐在草地上，围在皇甫坚寿的身边。
李儒一脸的忧色：“郎君，我们上次把信使派了回去，到今日也没有回信，只怕安定的形势不容乐观。”
皇甫坚寿思忖了片刻，想了想皇甫家坞堡的守备，浑然不在意道。
“族中定然是无事发生，叛军攻不破坞堡的，只是冀县既然失守，只怕散关一带，也不见得就在朝廷的手中。”
纪灵有些不可置信。
“郎君，仆记得散关地势险要，那地方一夫当关万夫莫摧，应该不至于失守吧？”
“散关地势险要不假，可毕竟人心难测。”
皇甫坚寿旋即问道：“过了今日，我等便要往冀县开去，此番入金城以来，共有多少收获？”
李儒立马唤来仆从，翻出了一个账本。
“好叫郎君知晓，自入令居城以来，获牛一千头，羊九千只，粮草七万石，金银器物难以计数，均封装造册，存在后营之中。”
“除此之外，还有羌人三千，氐人五百。”
一旁的刘辟听闻这个数字，直接吓了一跳。
“郎君，打仗赚钱也太快了！俺第一次听说这么多的财物！”
孙坚和纪灵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也是遏制不住的震惊。
只有张绣可能因为出身豪门，见识比其他几人更好，但眼神中也绝不淡定。
坚寿轻轻颔首，这个数字听起来多，实际上看起来也的确不少。
他此番出战，本就没有打算做什么仁义之师，一开始被迫弃守阿阳，从结果上来看，就是对的。
此番劫掠羌人，虽然获得了大量的财富，但他不可能对张家毫无表示。
如果没有张济的倾力相助，鲜卑人投过来他可没有粮草供给。
一万多人的军队啊……
其中大半还是骑兵，人吃马嚼的，绝不是一笔小数目。
“羌人，氐人，牛羊，这些不方便带走的，统统打包卖给本地的豪强，我想他们也很乐意出这笔钱。”
坚寿的语气理所应当，又不容置疑，对于此时的金城汉人来说，只要能送走皇甫坚寿，莫说买卖，便是双手奉上一笔钱财，愿意的也大有人在。
此番羌乱，北宫伯玉的军中，怎么可能少的了金城的汉家儿郎？
更何况，皇甫坚寿的大军在金城肆虐了整整两个月！
平素里蛮横跋扈的羌人，如同夏收时节的作物，被他成批成批的砍头！
谁不害怕？
时代变了，豪强们。
皇甫家本身就是名满凉州的贵种，更是世代将门，如今大军压境，杀得羌人丢盔弃甲，皇甫坚寿本人，一下就从一个看似遥远的人物，变成了近在咫尺且杀气腾腾的屠夫。
名声，这不就来了么。
反正在凉州，这种杀才的名声，绝不是贬义词。
“郎君，此番售卖，是否剔除麴家？”
李儒迟疑了片刻，问道。
麴家和游家，是整个金城郡，最大的两个豪族。
并且，麴家在整个金城，都算的上凶名赫赫。
此前北上武威闹事的麴胜，就是这个家族的人物，此外还有三国杀里的热门人物，麴义，也来自于这个家族。
坚寿想了想后，说道：“不必了，麴胜虽然和张家闹得不愉快，但宗族势力在此，日后免不得还要和他们打交道。”
麴家人不太好说话，坚寿带兵在外，懒得生出事端，早日处理掉这些资产，然后送些金银财宝给张家，他还要继续往汉阳方向去。
汉阳被叛军占据，他现在孤悬在外，根本无从得知安定，洛阳的消息。
偶尔派人带着口信往内地去了，却得不到回信，后来干脆就不再多此一举。
……
中平二年，三月十五。
春风甚暖，阳光和煦，宜出征。
张绣带着皇甫坚寿给张家的回礼先行一步，往武威方向赶去，而其他人，孙坚，纪灵，刘辟，李儒等一众军侯幕僚，匆匆围在一起，在马背上商量议事。
王遮汉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鲜卑人在金城作战打的不错，如今总算是可以上桌一起吃饭了。
如今凉州的形势愈发混乱，陇西，北地，汉阳三地完全沦陷，金城被皇甫坚寿几乎打成了空城，汉阳往东的安定形势不明，但皇甫坚寿笃定自家坞堡定然没事。
如果从上帝视角看去，被坚寿撵入湟中的羌人，最后绕了一大圈，从陇西重新进入凉州，还在源源不断的投安定而去。
这样一来，凉州羌乱的第一个阶段，以凉州刺史部的彻底失败而告终，最后得利的是叛军以及皇甫坚寿所代表的护羌校尉部。
“郎君，叛军隔绝交通，我等不通朝廷，不知天下变化，是否应该先派人打听消息再做打算？”
说话的是孙坚，但其他几人听闻后也多有意动。
如今他们解决了兵力，粮草这两大问题，在凉州战场上，也已经成为了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只要运营得当，建功立业，封妻荫子，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所以，能在这里发言的军官，大多都存了稳扎稳打的心思。
“兵贵神速，叛军得了冀县，无论如何都是要往长安去的，不可能留下大军埋伏我等。”
坚寿一语道破了冀县守军的虚实，又继续说道。
“此番作战，我等要料敌以宽，假设散关，陈仓，乃至整个扶风，都被叛军占据，但只要我们夺回了冀县，剩下的便是关门打狗，容不得叛军放肆！”
李儒听完后心下一动，说道：“郎君，仆以为冀县城中，定然是有人对叛军不满。”
这话倒是没错，天水四姓，是整个冀县的牌面，虽然汉阳被叛军占据，但这四家人，诗书传家，多有官宦，是不可能和叛军同流合污的。
而许多和这四家关系紧密的家族，游侠儿也定然有着对叛军的不满。
况且，以羌人们的军纪……让他们见识到汉阳的繁华，又岂能空手而归？
一行人立马开始商讨起如何联络这些人物，重新夺回冀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