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意外的相遇

阿蒂拉的瞳孔里散发着疯狂的气息，她的力量曾让一切试图与之为敌的人俯首称臣，在她的鞭笞之下，再自负的贵族也只能低下高昂的头颅，哪怕是逝去千年，她也依旧固执地认定自己仍然是那个能够主宰一切的暴君。

而她的对面，哪怕是到了生死相搏的地步，欧冶子依然保持着云淡风轻的姿态——他不过是个铸剑师，走遍天下，寻觅上等的材料，在山川江河之间领悟锻剑的法则，不受拘束，也乐得自由，哪怕出自自己之手的刀剑犯下的杀孽远扬千里，也并不在意，只当是已经无关了的轶事。

但这反而无法实现，因为他付出的心血，使得那些刀剑受其灵魂滋润，哪怕他从未学习过剑术，也一样摆脱不了自己的杰作的纠缠，与众多因为波澜壮阔的事迹成为英灵的人物一样被选中，直到此刻。

明明只是随处可见的平凡造物，在他手里却成为了能够抵挡匈奴王佩剑的存在，流溢的彩光似乎要割裂欧冶子手中的剑胚，然而却又始终无法更进一分。

“好久没有碰到...你这样的对手了。”

舔舐着干裂的嘴唇，阿蒂拉调整着呼吸，气息之间响彻着兴奋与喜悦。

“...那还真是荣幸。而且，一生奉献给剑的老夫，居然看不出你所用的铸造方式和来源，该说是成为英灵之后，神秘度作用的缘故么？”欧冶子也喘着粗气，仅仅一个回合的交锋，二人所投入的气力远非看客能够想象。

“也许吧，对我来说挥剑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就算握着的是牧童丢弃在地上的鞭子，也一样是锋利的刀剑。”阿蒂拉颇为自信地说道，“因为我是军神眷顾之人。”

“那真是极好的，哪怕是一块残次品，老夫也有信心用火锻去其中的杂质，将其变为声名远扬的名剑。”欧冶子赞许地点点头，倘若是在生前，这样性格的君主向他委托打造兵刃，他一定会十分认真地准备，以求某一天手持刀剑者成为新的传说。

但现在，他的严肃只在于敌对关系。

“星之纹章...军神的力量，就在我的手中。”

方才出现在光剑前的图案变得更加清晰而便于辨识，若是熟悉其生前历史的学者大概能够看出那是刻印在其墓穴上的标志，寓意着匈奴王将自己的肉体回归天神，而此刻，她则以蛮横的作风重现着自己最为鼎盛的武力。

即便她没有骑着战马，此地也并非草原，但将剑高举过头的冲锋姿态毫无疑问，是最为可怖的君主，全力释放的魔力包裹着全身，压迫着这里的炼金术式，将它们的寄主化作其临世的第一批牺牲者。

而欧冶子则平举着未成形的铁剑，眼中毫无惧色，他来自战国时期，即便没有亲身参与，野见过各种残酷的战争，想要用威慑令他屈服，也太过痴人说梦了些！

“七星龙渊！”

在他的呼喊中铁剑烧得赤红又极速冷却，在欧冶子的固有技能之下，轻易完成了对剑身的重铸，虽说时间短暂，对其的武装以及知名度的加持远比不上那些记载在册的名剑，但也绝对配得上被花费巨资收藏起来。

第二次碰撞，二人的姿势都诡异地与第一次试探时如出一辙，但肉眼可见的，双方都将魔放加到了最大，在这种级别的对决之下，昂热历经多年建造的地下收藏室也只是束缚动作的桎梏罢了。

剑锋相加，摩擦迸出的火星都是他们所消耗的双方御主魔力，哪怕是顶尖的魔术师也会惊叹于后者的魔力储备，换作普通人已经将被吸成人干，他们却还能忍着魔术回路里汹涌的奔流带来的痛苦，用视线为自己的从者默默加油。

阿蒂拉的瞳仁散去，只留下空洞的白，流淌着汗液的肉体绽放出与剑相同的三色光辉，魔力再度增幅膨胀，使得所在的空间再也维持不住这种烈度的冲击，将逸散的魔力向上层爆破出去，引发起地表隆隆作响。

“站在我身后，master。”

见状，欧冶子也不再保留，阿蒂拉已经将每个从者既定的底牌——宝具之外的手牌全部打出，无疑也是女孩授意下的最终警告，那他也必须全力以赴，保护下初次谋面的御主。

他就屹立在那里，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不免令13号心脏一紧，但这便是欧冶子的权能，哪怕是未曾见过外形，尚未理解构造的刀剑，只要是以这个概念进行定义的存在，那么作为最负盛名的铸剑师，就会具备应付其的抗性。

换言之，他就是应对剑士最强的盾。

手中的铁剑仿佛成为了无法穿透的城墙，而其被赋予的自我意志也感染了主人，火焰燎焦了欧冶子的衣袖，露出结实的臂膀，青筋凸显，热血沸腾，将对决推向无法预测结果的最高潮，双方的魔力对冲之下，将头顶轰穿，光柱闪耀于夜空之下。

好在13号走下去的地方的垂直方位已经远离了图书馆，不至于连同地上的建筑也毁于一旦，但这样的破坏力依旧远非常识能够解释，以至于他们刚开始战斗就被地质局的工作人员大惊失色地认为那来自隐藏的地震带的爆发，哪怕是卡塞尔学院里习惯了装备部搞出的动静的学生们，也纷纷丢下尚且没有结束的对入侵的收尾工作，向震动中心跑去。

而好巧不巧，路明非就在那个中心，他当然想不到昂热还有秘密的地下空间，正好修筑在庭院下方，磅礴的魔力迸发时，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失去平衡，一屁股摔倒在地，呆呆地看着今夜的第不知道多少次意外。

“魔力...”

他反应过来空气中弥漫的气味，强行睁大被强光闪得酸痛不已的眼睛，寻找导致如此状况的罪魁祸首，而酒德麻衣也悄无声息地靠近到他身边，颇为贴心地用冥照帮忙抵挡了流窜的光线。

魔力逐渐消散，留下的是灼热的地面上对峙的两方，路明非不禁愣住了，其中一边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女孩。

“夏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