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飞雪葬神，苏家危机

除夕前夜，栖霞山，山神庙前。

拿着扫帚将眼前山道上的积雪扫开，莫白推开庙门，进入了内里。

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简单的将这庙修了修，现在虽然还显破败，总不至于之前那样一副要塌的模样。

香火香烛没有，山间野果倒是摘了几个，莫白将其尽数摆在那石胎神像前，又将一旁已经放了好几天的酒水换掉。

“酒香味没多少了，回头再问守正要些。”

一边清理地上掉落的灰尘，一边自言自语，完事之后，莫白这才盘腿坐了下来，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石胎。

“您老放心，山里现在的一切都好着，咱妖怪们都安静生活修炼，个个都精进不少哩。”

“至于山那边的那个恶妖，等开春之后我便去探它一下，有机会的话，也斩了便是。”

平静的好像在做着报告，莫白又将胸口上挂着的山神法印拿起，而后紧紧攥在手心里，目光一如既往，清澈而坚定。

就在他沉静之时，外面忽得传来脚步声，漫天风雪之中，一个八九岁大的孩童抱着头，一路小跑了进来。

“山里四处找不到，我就知道狐狸大哥你藏在这里。”

拍了拍身上的雪，大冷的天，这孩童穿着一身单衣，却好似丝毫不觉得寒凉，反而笑道：

“狐狸大哥，你说要给大家过个年，春夏秋冬还有云羽姐姐都在洞里等你呢。”

“好，我知道了。”

笑了一声，莫白扭过头来，看着这只到自己胸口的孩童，又在对方的头上轻轻敲了一记。

“走了。”

说罢，莫白将怀里的一只小木雕狐狸拿出来，放在祭坛上，便是转过头去，与孩童走入了风雪之中。

…………

齐国大雪总下不长，正月一到，来自南海的暖风一吹，漫天的飞雪便化作凄凄冷冷的小雨。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不对，又到了苏家开始行商的日子。

清晨，平遥县内。

打包好货物，苏有福跟追出来的两个孩子抱了一下，便将目光看向一脸埋怨的妻子。

“历来的规矩，这开春第一趟，我总得跟着去一次的。”

讪讪的笑了笑，苏有福看着妻子目光还是没有偏转，只得拉起一旁准备看戏的好友，道：“而且此行有赵兄这位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作陪，莫说遇到贼匪，就算是山里遇到小妖，也是不在话下的。”

“夫人请放心，某定将苏家主安全带回！”

赵不言一抱拳，言语中透露着作为一流高手巨大的自信。

这话说罢，秦兰目光才柔了些，款步上来，轻声道：“早些回来，过段时间还得带着两个孩子回趟娘家。”

“嗯嗯。”拍了拍发妻的手，苏有福一跃而起，落在队伍前方，便大呼道：“扬旗，开路！”

“苏兄，此番领头，依旧是活力充沛啊。”

片刻后，出了平遥县，赵不言从后面绕到苏有福身前，笑道。

“赵兄说笑了，苏某年三十有五，这行商路，眼看是走不长喽。”

摇了摇头，苏有福看着周围景象逐渐荒芜，不知怎的，心里却隐隐有不安升起。

“前面就是入了千岩山脉，左近盗匪不少，大家招子都放亮些！”

喊了一声，苏有福行商多年，对自己的预感可是再信任不过，更别说，眼前的千岩山脉就是此行最危险的一段。

传闻近些日子，山间有毛僵出没，专门祸害过往路人，后来虽不知被何路高人所制，但还是有剩余毛僵作乱，山间偶尔还有惨剧发生。

“苏兄太过紧张了，眼下刚刚开春，山里的大虫黑瞎子都还在洞里，便是妖怪，也少在这个时节害人的，唯一需要提防的，只有那些饿昏了头的流民而已。”

笑着摇了摇头，赵不言拔出手中快刀，顿时寒光凛冽，映得山中又多了几分冷意。

“若真有不开眼的，某这斩月也有些时日未曾见血了，便要杀个痛快。”

“赵兄还是慎言才是。”摁住对方的手，将刀归鞘，苏有福想起未来商队可能要交给赵不言，也是一阵头疼。

这家伙对自家人的好没得说，做事也有担当，问题就是人太直又太凶。

杀山匪可以，与人交往就差多了，还需得找个人辅助才行。

就在苏有福思考这么一会，商队前方忽然传来动乱，随着几声叫骂，很快的，前方便有人过来通报。

“苏爷，前面有拦路的，说要讨口吃的。”

说着，似是怕苏有福误会，又补充道：“一老儿一母子，真是讨口吃的。”

“商队口粮多余不少，给他们便是。”

挥了挥手，苏有福心道这点小事也要麻烦自己，就见那伙计又报道：“苏爷，咱是给了，但那一伙人几口就吃下了咱几十个馒头，还嚷嚷着胃口都没打开呢。”

“几口吃了几十个馒头？”苏有福转头与旁边的赵不言对视了一眼，二人眼中都有凝重一闪而过。

这大清早的，怕是遇到哪家邪祟出山了。

“等着，我与你一块去。”

对着伙计使了个眼色，苏有福又钻回车厢，从中取出了一个尺宽的木箱，这才同赵不言一起走了过去。

到了前面，就如同伙计说的，果然有一老儿一母子拦在队伍前面，此时正对着面色难看的伙计们喊饿。

但奇怪的是，这三人腹部明明都已胀满，喉咙里都还有咽不下的馒头，却仍旧不知足，还在一个劲的大喊。

“饿啊，饿啊，好饿啊。”

“在下是商队的主事苏有福，伙计们愚钝，怠慢了几位，还请赎罪。”

一看这阵仗，苏有福连忙上前，便将那木箱打开，取出里面一整套的精致贡品。

架起香炉，点了宝烛檀香，苏有福又命人摆上鸡鸭，这才诚心下拜。

“生人愚钝，不慎冲撞鬼神法架，万望原谅。”

言罢，苏有福稍稍抬头，便见那三个“人”正一脸贪婪得吸着香火气，心中不由稍定。

这是他花了大价钱从一位游方道士那里学来的方法，这些年无论是遇到妖还是鬼，只要摆出这架势，便总能逢凶化吉，帮他渡过了许多难关。

眼看这三“人”表情逐渐收敛，苏有福以为这次危机已过，却见最右边，那“老人”突然睁眼。

“不够！不够！”

扯着破锣一样的声音，在苏有福惊悚的目光中，那“老人”忽然猛得一扑，直接将一位伙计的胳膊撕了下来。

有了榜样，另外的母子也露出凶相，也都杀将过来。

而目标，正是自己！

就在此时，却见赵不言一把提起苏有福，随后往后一扔。

斩月出鞘，便是决绝道：“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