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幕 修士与葬礼

“蓍草叶片。”

老婆婆接过装满捣碎草药的小瓦罐，伸出手指蘸了抹绿糊糊，“孩子，抱歉，你得忍着点。”

连芝刚咬住木柄，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从左手肩膀伤口处传来。连芝强忍疼痛，未发出一声呻吟。

“好了，绑止血带。”

紧接着，老婆婆细心地用布条包裹住连芝的创口，“这几天，伤口处不要沾水，小心生疮流脓……”

连芝取出含在嘴里的木棍，上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牙印。

“恩雅婆婆，他没什么大碍吧？”欧桂薇妮提起长裙，笑吟吟地在连芝面前坐下，伸出雪白的小手轻轻握起连芝的胳膊。

“公主殿下，他受了点轻伤。”恩雅婆婆收起药箱，默默离开，悄然留下连芝与欧桂薇妮独处。

“听着，你可别死了。”欧桂薇妮从腰间取下钱袋，放在连芝的怀中，并挑逗似地抚摸着连芝盖着银面具的脸颊，

【金钱+50】

“过几天，我就要离开利姆纳赫，回到王都。一直到来年春天，我就再也没办法帮上你。不过，你可以跟[艾斯德拉贡]联系，她会向我传递信息。”

“这也是笔借款。”连芝谨慎地追问。

“不了，这笔钱是赏赐，不用你还。”欧桂薇妮抬起手，握紧连芝的手掌，十指相扣，轻柔地说，

“总之，时刻小心，我的骑士，我可不想翡翠岛的第一位骑士仅仅一年就变成第一位死去的骑士……”

“关于营地的伤亡情况与重建预算，我跟阿弗叔粗略地统计……呃……嗯！”

艾莉诺手中紧紧抓着一份羊皮纸，愣在原地。

片刻后，她脸上的茫然错谔逐渐转变为咬牙切齿，旋即气冲冲地走向连芝，“她是谁？为什么在这？”

“我是芒斯特的公主，是他的君王与恩人，更是他的爱人。”欧桂薇妮松开握紧连芝的手，得意洋洋地笑着，“那，你又是谁？”

“我……我……是他姐姐。”艾莉诺垂下头，略显失落地应答。

“够了，别再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我们只是雇主与雇员。”连芝拿过羊皮纸，上面赫然地写着

——留守奥西伊高地的27位成员，7位阵亡。13位重伤，需要长时间的休息。其余成员轻伤，休息几日就能恢复。至于重建营地开销初步约为30块金钱，预计修复时间在半个月左右。

连芝沉吟片刻，有些冒昧地提出了一项不情之请，“公主殿下，我需要你的医生与军队驻留营地，以防熊家卷土重来。”

“我当然愿意。”欧桂薇妮笑吟吟地回答，双眼却如挑衅般直勾勾地盯着艾莉诺，“我比较娇弱，住不惯普通账篷，如果能住骑士的厅帐，那就再好不过……”

艾莉诺火冒三丈，还是咬着牙，“行，我这就去为你准备床铺。不过要小心，我缝衣服的时候，意外丢了根针……”

“哥赛特，我们抓到几個俘虏，怎么处置？”阿尔弗雷德一手拖着一位绑起来的熊家士兵，来到连芝面前。

“通通吊死，以儆效尤。”连芝冷冷下令。

“不！不要！我们能工作。我们能补偿你。”一位伤痕累累的士兵跪倒在连芝脚下，如蛆虫般扭动着身躯，亲吻着连芝的靴子。

“也不要把我们送回去，如果奥德知道我们还活着，他会割掉我们的耳朵。”另一位满面尘土的士兵也向连芝求饶。

连芝略微思索，以冷酷的语气开口，“看在你们会盎格鲁语的份上，先留下看看，如果你们表现不好，就得为我的弟兄陪葬。”

【人口+5】

至于针对熊家领主的反制性惩罚，连芝也有了相应的策略——

“艾丹，帮我转告利姆纳赫商人行会，禁止经销任何来自熊家领土的商品，同时禁止向他们出售任何货物。”

【战场清扫完毕！】

【金钱+10】

……

接下来的几日里，

尽管有恩雅婆婆无微不至的照顾，但依旧有三名重伤的成员不幸离世……

历经上一次的围城战，连芝名声鹊起，让四处流亡的熊家逃奴看到了奥西伊营地对抗奥德的决心。大量的流民蜂拥而至，人数甚至高达37人。

随着彻夜不休的叮叮当当钉锤声。一方方帆布帐篷拔地而起，一批批家具被拉往营地，遭受破坏的防御工程已初具雏形。整个奥西伊高地逐渐恢复了往常的运行。

又一次扩张，又一次从废墟中崛起，这座原本维京人的废弃营地宛如神话中的菲尼克斯再度涅磐重生……

在一天深晚，一位醉醺醺的老修士叩开了营门。

“我叫弗朗索瓦·德·蒙特利尔，一名托钵修士，当听到你们一行的事迹，深有所感，希望能为战死的勇士们主持正式的葬礼。”

正在苦恼没有教士愿意前来营地的连芝，听完后欣然地接受。

【[蒙特利尔老修士]加入营地】

【天赋触发，请选择奖励，能力值点数或『枭雄』随机特质】

于是第二天，也恰巧是欧桂薇妮一行离开营地的日子。

临时搭建的祭坛上，老修士低声念诵经文。祭台周围跪着所有身穿黑色斗篷的营地成员，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忧伤和不舍。

“愿你们的灵魂得以升入天堂，与主同在。”老修士的声音低沉而庄重。

跪在最前排的依次是阿尔弗雷德、艾莉诺、以及那位被连芝救下的孕妇。

老修士停止了祷告，轻轻地为逝者们画了一個十字，然后转身对人群说，“来吧，请为我们亲爱的兄弟们做最后的告别吧。”

孕妇率先站起，在所有成员的注视下，步履蹒跚地走向祭台。沉默良久，最终缓缓开口，但她的声音却细如蚊吟，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所有人的道别结束后，

抬棺者们庄重地将裹尸袋抬起，一位接一位地放入精心准备的灵框，随后同时抬向墓地。

冷风呼啸，天空阴沉。送葬队伍穿过营地，最终到达营地不远外的墓地。

天色逐渐昏暗。墓地里点燃了许多支火把，摇曳的火光照亮了每一副面孔，也映照出了每个人心中的哀伤。

在墓地中央的位置，人们立起一块巨石，四周堆放着鲜花。营地成员们围绕着巨石站成一圈，开始吟唱古老的盖尔语挽歌。这旋律悠长而深沉，仿佛另一个世界的呢喃……

待人们离去，

孕妇仍旧跪倒在一方墓碑前，目光空洞而迷茫，似乎在回忆过去美好的时光……

碍于特殊身份，连芝只能远远观望，静静看着这一幕。欧桂薇妮则披着黑斗篷，也静立在一旁。

透过面具看到连芝充满怒火的眼神，迟迟未离去的欧桂薇妮挽起了他的手，轻声安抚，

“请你节哀，生离死别以后还会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