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幕 犬鹿相随

雨过天晴，海面平静如镜，倒映出蔚蓝天空和洁白云彩。几只海鸥在空中盘旋，发出欢快的鸣叫声，仿佛在迎接新的一天。

“我还以为来的会是圆桌议会的打手们，结果却是利姆纳赫总督和城市卫队。”连芝趴在甲板的护栏上，眺望着海面。

“对了，克莱尔夫人，我们和这帮明面上的统治者关系如何？”

“毫不相干。”

克莱尔夫人优雅地立于一旁，“一個在地上光鲜亮丽，一個在地下腐烂如蛆，交际甚少。但话虽如此，一国不应有两王，他们一直在暗中把我们当做眼中钉。”

“那就说明，船上一定有他们安插的奸细。”连芝的指节频繁敲击着木栏杆。

“哦？需要我去拷问那老头吗？只要稍微施以手段，我保证他能吐出所有情报。”克莱尔夫人霎时来了兴致。

“没必要，他大概率只是個误入棋局的棋子，同其它反对派一样单纯被人挑拨。幕后黑手，另有他人。其次，折磨老头这种事传出去也影响不好。”

连芝拾起放在一旁的旅杖，“更何况，我大概猜出是谁了。”

港口的轮廓逐渐浮现在连芝眼前，他高举起旅杖，

“抛下船锚，准备靠岸！”

……

清晨，这座位于香侬河入海口的小港口从轻柔晨光中缓缓苏醒。

尽管规模较小，仍是一片热闹繁荣的景象。往来的船工在码头来来回回地搬运货物。客商则与船主激烈地讨价还价。几名水手坐在船栏杆上吹着哨笛……

连芝站在登船口，向众人派发着任务，

“艾丹，你把这些议会成员带回去。并且告诉他们，这艘船作为他们的担保物，暂时被我征收了。过一段时间，我再还。”

“阿弗叔，给我们找一处落脚地。现在事情闹得有点大，总督肯定在四处搜捕我们。等过段时间，风头过去，我们再返回奥西伊高地。”

“至于蒙特利尔。”连芝将手搭在了老修士的肩上，“不妨我们去酒馆看看，寻找有没有合适的船长和水手能为我们所用。”

“正有此意。”

蒙特利尔老修士笑嘻嘻地看向连芝，“正好我带的酒也喝光了。”

四目相对，两人再度相视一笑……

很快，两人结伴而行，推开了一家小酒馆。

“欢迎光临，小犬酒馆！”热情的女侍将两人带到了一张泛黄的木桌。

“先给我来三杯啤酒！再给这位异邦先生倒一杯苹果醋。他是外教徒，不会喝酒。”

在女侍走远的间隙，蒙特利尔眯着眼，压低声音，“艾莉诺临行前亲口告诉我，要我别带坏你，还要我监督你。”

连芝回以尬笑，脑海里浮现出艾莉诺嘟着嘴，在自己身旁不断罗嗦可爱模样。

一位标准的“盎式女佣”，“大英抚子”。虽然脾气有点傲娇，但这位少女对待自己格外细心温柔体贴……

“这是你的苹果醋，这是你的啤酒。”女侍举着托盘，来到两人面前，将饮品依次放下。

苹果醋，这类苹果汁经发酵而成的果醋，是众多果醋饮品中的一种。在中世纪，人们利用各地的水果特产，纷纷酿造出独具地方特色的果醋。

翡翠岛作为著名的苹果产地，自然也不在话下。翡翠岛民将苹果原醋兑以苹果汁，使得口味酸中有甜，甜中带酸，既中合了原醋的生醋味，还带有果汁的甜香，喝起来异常爽口。

连芝端起木杯，尝试着微抿了一口，感觉口中充满醋味的酸涩，但也从中品出了一丝丝的苹果甜味。

感觉……不如天地一号。

蒙特利尔举起酒杯，豪爽地倒入嘴中，苍老的脸上瞬间泛起酒红。

“蒙特利尔，别忘了正事，我们还要找……”连芝提醒着老修士。

蒙特利尔摇了摇头，厚重的法令纹翕动着，“我粗略看了一下，在这座酒馆，没有能豪饮的水手和船长。因此，他们都不合格。”

连芝有点尴尬，不知如何回复。

蒙特利尔老修士看出了首领的疑惑，“我的足迹基本踏遍了整個不列颠尼亚，阅历比你丰富得多，你要相信我。”

“倘若一位水手连酒精都对付不了，如何对付得了汹涌的大海与枯燥的航行。”老修士哈哈大笑。

连芝皱紧双眉，略微思索。

他隐约感觉眼前这位老头正如他所言，藏有许多故事与丰富的旅行经验。

“你对这地熟吗？”连芝试探性地提问。

“熟，熟得很。这里是德斯蒙德，芒斯特王国南部，即南芒地区。地方最大的领主为犬家领主，伯努·麦克布兰·布兰哈特。”

蒙特利尔举起了另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后指着酒馆墙面上挂着的精美小犬衔骨方旗，娓娓道来，“这要从至高王布里安开始说起……”

至高王，翡翠岛最高头衔，源自于远古的凯尔特神话，名义上是“整个翡翠岛的统治者”，可统领其他大小国王，但实际权力非常有限。

自从九世纪以来，至高王王位一直由“九质王”尼尔，及其后裔——现居翡翠岛北部的内尔家族垄断。

进入十一世纪，“九质王”的后代，至高王们业已不复祖先荣光，数次被次级王国领主们击败。

布里安·博卢，芒斯特小王国国王，从翡翠岛西南部崛起，在接连征服各地的国王后，用血与剑真正统一了翡翠岛，最终于儒历1002年加冕为至高王。

他向三位得心应手的手下赐予了三面动物旗帜，分封在南芒和北芒地区，逐渐形成了芒斯特王国的三大家族——

熊家，麦肯尼斯家族，历代家主崇尚武力，在常年的征战中，成为了北芒地区最大的领主。

犬家，布兰哈特家族，善用外交，利用联姻和吃绝户，一举夺下了整个南芒地区，是现在国王之下最大的领主。

鹿家，麦卡锡家族，尽管实力为三家最弱。但历代家主凭借着良好的声望，积攒了相当不错的口碑……

“只可惜，犬家领主只有一位独生女。现在整個王国的贵族都对她垂涎欲滴。毕竟一旦娶了她，那就能得到一份丰厚的嫁妆。”蒙特利尔老修士接着补充，

“只可惜，犬家领主性格有些不好……”

“嗯？嗯！阿布，你怎么也在这？”

莫雷达奇领主抱着一束花，垂头丧气地从身后接近连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