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幕 安营扎寨

翡翠岛、爱琳、希柏尼亚……往来的人们为她留下了许多名字。伶仃小海岛，占地仅3万平方英里，与不列颠主岛隔海相望。

她是仙境，是凯尔特传说中彼世与往世的交点。嶙峋峭壁，月牙形海滩，翠绿拥抱的岛屿，犹如一块镶嵌在大西洋波涛中的翡翠。

她是化外之地，蛮荒之地。野蛮落后，四分五裂，盗匪横行，岛上的种种制度远远落后于大陆……

海上漂泊一月后，

翡翠岛西南部，芒斯特小王国，西境海滨城市利姆纳赫，熙熙攘攘的大集市。

晌午，空气弥漫着雨后清新的泥土气息。摊贩们纷纷摆出琳琅满目的商品，五彩缤纷的摊位在阳光下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即使站在某个僻静的角落，连芝耳畔仍不时传入卖力的吆喝声与激烈的讨价还价声。

眼前，艾莉诺身背布袋，提起裙边，踮着脚，小心翼翼地避开土路上坑坑洼洼的积水，穿梭于比肩继踵的人群。

看见连芝，她旋即沮丧地低下头，“都问过了，附近旅馆没有愿意收留我们，他们一听到……”

“艾莉诺，不是你的错。”连芝面带微笑，轻抚艾莉诺裹着头巾的小脑瓜，“都怪我考虑不周。”

翡翠岛教会长期孤悬海外，在融合凯尔特习俗后，热衷于修建隐修院，进行隐修和苦修，因而不常与教廷来往。

他本以为自己的绝罚告知至少不会那么快传至翡翠岛，可还是低估了中世纪消息传播的速度。

“哥赛特，我打探到了克莱尔夫人的消息。”阿尔弗雷德从一旁窜出，招呼连芝。

“阿弗叔，我只是一介平民。”连芝尴尬地提醒，话锋一转——

“她究竟是谁？”

“一個有名的老鸨，就住在附近。”

“呃……带路吧。”连芝莫名回想起一些不光彩的往事。

“不必光临寒舍，你们找老女人我有何贵干？”

白发老太，浓妆艳抹，戴着皮手套的双手交叉搭于腹前，穿着长至地面、带银刺绣、饰珠宝的宽松艳红礼服，优雅走来。

“老早就有眼线告诉我，一伙人在找我，就是你们？”

连芝轻描淡写地复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你是唐纳赫德的儿子，证据？”克莱尔夫人狐疑地打量着连芝一行。

艾莉诺取下背袋，翻出奥西伊家族方旗，恭恭敬敬地展开，

红天鹅绒旗面上，用金线勾勒出女神半身像，一手端着骷髅，另一手高举天平。

“我认可了，小凯撒。”克莱尔夫人弯腰向连芝行礼，“但我还是不能收留你们。”

“夫人，我想知道原因。”

连芝外表风轻云淡，内心的希望之火却瞬间黯淡。

“我还要做生意，接纳你们就没人会光顾。”克莱尔夫人面不改色。

“夫人，就住一晚，现在太晚了，没时间找地方搭营。”艾莉诺央求着。

“去城外，去找诺斯人留下的黑鸦图腾，顺着它们，你们能找到一处营地。”

克莱尔夫人从腰间钱袋里夹出一张地图。

【[克莱尔夫人]弱牵制，已使用】

……

转眼已至午后，城外郊野，广阔无垠的草原湿地。

衣角擦过草丛的窸窣声响起，几只野兔受惊，迅速掠过。

阿尔弗雷德，魁岸的中年大汉一手扛着方旗，一手紧攥地图，满头大汗，参照不时出现的黑鸦图腾，正沿着一条蜿蜒多岔路的小道，向湿地深处进发。

作为翡翠岛标志景观，绿草如茵、水草相接的湿地草原不如表面那般祥和美好。地表上有足足成人高的草莽。而黑泥之下暗流涌动，沼泽遍布，稍有不慎，便会葬身于此。

片刻后，阿尔弗雷德面前倏然出现一片葱郁的苇草。他停下脚步，兴奋回头，“哥赛特，我们到了！”

“阿弗叔，以后叫我名字就行。”

跟在后头的青年摘去风帽，露出一头鲜红的凯尔特式红卷发。黑色双眸，五官端正有几分俊美，皮肤白皙，身材不算高大，显得消瘦。

连芝扭头瞟了眼身后的队伍，勉强挤出了笑容，“得找个时间重新做过标记，要是踩进沼泽里可不好。”

他越过阿尔弗雷德，握紧旅杖，扫倒苇草，眼前霎时出现一大片坡度较缓的高地，底部环绕着有遍布破洞、潮湿发霉的尖顶木围墙，顶部则是维京掠夺者留下的营地废墟。

选址不错。

位置偏僻，环绕着高大的苇草丛，紧挨一片树林，隐蔽性强。营地外有险象丛生的湿地草原，可充当抵御入侵的陷阱与屏障。

地势较高，不易积水。在潮湿多雨的翡翠岛露营，这一点尤为重要。同时也便于观察敌情，预防危险。

不远处，一条大河流经，一路向西汇入香侬河干流，直抵大西洋，水运交通便利，也储藏着充足的鱼类食物。

只可惜，北欧海盗已将能带走的物品通通带走，留下零星几方破损不堪的兽皮帐篷。

如今，营地杂草丛生，海上而来的掠夺者业已凋零，只存于历史。当初那些抛弃这片营地的诺斯人，或许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们一样会被时间遗弃。

“暂且就在这住下！”连芝朝身后招手。

阿尔弗雷德将家族方旗深深插入泥土，立于破损不堪的围墙木门旁。

连芝边清点人数，边有条不紊地分配着工作，

“阿弗叔，让他们把物资卸下来，安排男人去割苇草，然后去附近那条河捕点鱼。不要走远！不要走远！”

“艾莉诺，你带着女人们把营地清一下，把帐篷的破洞暂用苇草堵上，稍微修缮，在天黑前生火。”

连芝谨慎地环视起周遭环境，同时动身于营地内四处巡视，查找可能存在的纰漏……

最终，他停下脚步，留意到一处与众不同的草坪。

这片草地呈现出一种深绿色，在阳光的照射下，与周围淡绿色鲜草形成鲜明对比。

连芝小心翼翼地踏上几脚，质地硬实，好似覆盖着一层泥土的木板。他半蹲下，沿着这片草坪的边界，扒拉泥土。

不久，木板轮廓逐渐清晰，一块深嵌于土中的巨大方板出现在连芝眼前。

不假思索，连芝一把掀开——

“是地窖！来个人跟我一起打火把下去！”

……

夕阳西下，天边泛起一抹艳红。几只返巢的黑鸦自头顶滑过。

领民们围坐在篝火旁，分享食物，犹如乔迁的大家庭，由艾莉诺弹琴伴奏，齐声欢唱故乡盎格利亚的曲调。

经过一下午的打扫整理，连芝浑身乏力，便没有加入篝火宴会，独自躺在主帐，片着面包就野果子吃下，同时进行回顾，

海上的颠簸与风浪，没有浇灭他们一行的高昂热情。一路上，他们省吃俭用，节约了大量的补给。今晚为了犒劳大家，连芝特地花费近两天的食物，举行宴会。

如今，约剩下两星期的补给。

下午刚发掘的小地窖，储存品早已腐烂不堪。但清理打扫后，现已充作仓库，至少不用露天存放物资。

连芝打开个人面板，

【能力值：管理3，军事5，外交8，谋略13，学识4，勇武10】

个人属性良莠不齐，唯独谋略还算突出，其他平平无奇，甚至部分落后常人。

【特质：[猎手]，[日渐消瘦]，[被绝罚者]】

特质栏仅[猎手]为正面，能提高狩猎成功概率。而[日渐消瘦]则扣去了3点勇武，30健康……

系统还不完善，许多重要决议如“招募『枭雄』”都显示因威望等级锁定而未解锁……

【当前资产：金钱100，威望0】

航行途中，无人愿意与他们一行交易，因而金钱并未消耗一分一毫。原主持有的[牵制]都已用罄。

至于[威望]，遭绝罚的流放犯有何威望可言？

[常规委托]自然接不到。而高亮的[地下业务]选项，将连芝重新导向了利姆纳赫城的[克莱尔夫人]。

翡翠岛的夏天，野外食物相对充足。但到了严寒冬日，又该如何是好？

连芝果断爬起，走出营帐，向着欢声笑语的领民，宣布了一個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