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富贵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

九州大陆中州腹地

嘉靖二十七年,护国大将军,上柱国,天子帝师……大明战神王阳明远罚漠北十二年终灭尽妖庭凯旋归来。

大明皇帝朱厚熜携文武百官出城三十里迎接帝师。

凯旋之日正值大明国祚三千年整,天子大喜大赦天下举国欢庆。

……

夜晚,喧嚣落幕,流星划过京城。

“驾.驾.驾.吁……”

“皇城重地,来者止步。”

“速去禀报陛下,钦天监急报。”说话间一块令牌飞至城门守卫手上。

守卫查看令牌,见来者一袭青色道袍,领角绣有钦天监标识当即不敢怠慢忙遣人禀报去。

没一会,宫门大开青衣道人骑马而入。

中和殿

“陛下万安,钦天监青衣监守吴文礼奉监正之命,特呈来急报。”

说罢,将一封火漆封口,上有监正印章的信封举过头顶。

一名体型消瘦眼神深邃面容异常苍白的太监接过信件,给高坐龙椅上的皇帝呈了上去。

朱厚熜翻开信件,中和殿内鸦雀无声。众人看不清皇帝脸上的喜怒只觉得殿内愈发压抑。

良久,把信烧毁朱厚熜动笔在桌上写下一字随即离去。

“吱.吱.吱……”

皇帝背后的殿门缓缓关闭,殿内发出几声轻响之后再无动静,此时透过窗户依稀能看到一名体型消瘦的太监正点燃一张纸。

纸上只有一个字,殺。

……

大明帝国两京一十三省中毗邻东海的福昌省,自七十年前帝师王阳明平定倭患朝廷解除海禁后海上贸易愈发繁荣。

福昌省下辖的南安郡拥有大明东南沿海最大的港口泉城港,郡城里车水马龙。

倭人,高丽人,暹罗人,弗朗机人随处可见,甚至偶尔还能看到大户人家蓄养的昆仑奴。

离南安郡城不远的清源山,风景秀丽满山青翠之间就隐藏着大明帝国东南省份最大的道教圣地清源道观。

清源山山脚下有一座异常气派的府邸屹立在此。

府邸青铜包裹红木的大门敞开,门口两侧摆放的两座汉白玉石雕刻的貔貅庄严中又透露出一丝华贵。

跨过门槛更是别有洞天,一条青石铺就的甬道,两旁松柏挺拔,间或有竹影婆娑,随风摇曳。甬道尽头是一座造型别致的石桥,连接着两岸的翠竹和远处的假山。

院落左侧是一片竹林,竹叶随风沙沙作响,深处掩映着一处小巧的凉亭,亭子用红木搭建,四面镂空的栏杆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右侧则是一片花园,时令花卉竞相开放,香气扑鼻。花园尽头亭台楼阁坐落极尽匠心韵味。

这座府邸的主人正是南安郡最大的海商,也是司礼秉笔太监,东厂厂公魏忠贤胞弟魏守贤的居所。

只是不同往时拜访之人络绎不绝,今日魏府内显得格外安静。

离府五百米处,魏府外院管事亲领护卫拒绝一切上门拜访宾客。

魏府。

整座院落只有位于府邸中心的房间里传出的女子阵阵痛苦哀嚎声。

房间外,一名身着锦缎长袍体格富态一双眼睛格外深邃的中年人不停的来回渡步,天气微凉一旁两名不停给他扇风的下人也抹不掉他浑身紧张的汗水。

此富态中年正是魏府的主人,魏守贤。

房间内,弥漫的淡淡名贵药香中混杂着汗水味。一张价值不菲的龙筋木床上妙龄女子额头珠汗滚滚,虽痛苦不堪却依旧掩饰不住其清秀的面容。

女子双手紧紧抓着金丝棉被,手上青筋暴烈。每一次阵痛都像是在与死神擦肩而过。她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如同困兽的哀鸣。

“夫人用力,再坚持一下马上出来了。”

福昌省内最有名气的稳婆满头大汗,此时却一刻也顾不上擦拭。

突然,哀嚎声静止。

“哇。”

一声婴儿啼哭声打破了魏府的宁静。

在房间外不停渡步的魏守贤满脸喜色,迫不及待推开房门。

“快,快,快给我看看孩子是男是女。”

稳婆小心递上冰蚕丝绸被包裹的孩子激动道。

“魏老爷,恭喜您喜得少爷,少爷重九斤九两老婆子我接生了大半辈子还是头回见着。”

听到稳婆这话,魏守贤不敢置信的打开被子一角又怕孩子受风迅速合上。

越看越觉同自己眉角相像的婴儿,嘴里不停呢喃道。

“是带把的,是个带把的。我魏家有后了,我魏家可算有后了。”

呢喃声逐渐喜极而泣。一旁众人不敢打扰,直到一刻钟后魏守贤才醒转过来立马招呼管家吩咐道。

“魏三,现在立刻快马加鞭给大老爷传信,告知喜讯。”

不等魏三走出门口,富态中年又觉太慢,当即又叫住魏三说道。

“魏三安排人去京城这事暂缓,晚点我亲自写信。现在立马去内库把大老爷留在府邸的灵光宝镜拿至书房。”

“好的,二老爷。”魏三应道。

等魏三离去,魏守贤这才想到还躺在床上刚生产完的女子还有房间内众人。

把孩子交给奶娘,魏守贤轻轻抓着床上女子的双手高兴道。

“芊芊辛苦你了,你是我魏家的大功臣。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老爷我能办到。”

床上女子强撑身体虚弱道。

“如今老爷达成所愿,妾身所欠魏府的恩惠也算还清了。此生再无牵绊只想常伴青灯古佛之下为这孩子念经祈福,保佑他平平安安。”

魏守贤听到这话脸色变得难看,只是看到床上对自己没有丝毫感情的女子还是说道。

“既然你意已决,我知再强留住你的人,也拴不住你的心。”

“这样等一年后你身体也恢复好了,我同开元寺的明释主持说一声你就上那带发修行。”魏守贤安排道。

“有劳老爷费心了。”

“再怎么说你也是孩子亲生母亲。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好好休息吧。”魏守贤面无表情道。

说罢,准备前往书房的魏守贤看到还守在一旁局促不安的稳婆不由嗤笑道。

“魏十三,你上魏二那取百两银子再封一盒百果斋的糕点给老婆子。”

稳婆闻言大喜立马跪下不停磕头说着吉祥话。

“谢魏老爷赏,恭祝老爷少爷长命千岁,荣华富贵万万年。”

……

魏府书房

魏守贤沐浴更衣焚香净手,走至一面四四方方约有成年人高的古朴青铜镜前。伸手,魏三当即递上托盘,盘子里有一把纯银小刀。

紧皱眉头,魏守贤对着手掌一刀划过。鲜血流出立马把手掌贴在镜面上,奇异的是魏守贤流出的血液消失在镜子上。

等到魏守贤脸色有些发白,镜面开始闪烁白光。魏守贤立即撤下手掌,掌镜分开刹那白光大作。

不到一刻,光芒散去。镜子里显示出一名身着蟒袍体型消瘦头戴烟墪帽的太监,细看间除了体型外五官同魏守贤挺像。

此人正是皇帝大伴,司礼秉笔太监,东厂厂公魏忠贤。

镜中人影浮现,魏三立刻跪下。

“守贤,你动用我留下的灵光镜是有何急事。”只看到魏忠贤嘴唇变幻却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哥,天大的好事。咱们魏家有后了,林芊芊给我生了个九斤九两的大胖小子。”魏守贤激动道。

“什么?你再仔细说一遍,守贤你再跟我清清楚楚说一遍。”魏忠贤再顾不得自身威严反复问道,很是怀疑刚才听错了。

“哥,我说林芊芊给我生了个九斤九两的大胖儿子,咱魏家有后了。”魏守贤又一字一句的重述了一遍。

“哥,哥怎么了,你人哪去了。”这镜子怎么回事,魏守贤看到镜中人没了动静有些抱怨道。

等待片刻后。魏忠贤明显在压抑自己声音说道。

“守贤,我没事,我很高兴,非常高兴。现在快,快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一眼。”

外人谁能想到在大明权势滔天的魏公公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魏三,你立刻去侧房把公子从奶娘手里抱过来。”

“是,二老爷。”

“慢着,魏三你直接让奶娘抱过来,你粗手粗脚的可别给孩子磕着碰着。“魏忠贤尖声叫住魏三。

“是,厂公。”魏三站好回复道。

侧房距书房不远,也就半盏茶的功夫。趁着间隙魏忠贤又问道。

“守贤,孩子可有名字。”

“名尚未取,表字如按魏家辈份排序的话孩子应是肇字辈。字肇庆。”魏守贤说道。

“肇庆。。。肇庆好,好。肇有开始之寓意,庆有平安的意思。好好好就这个了。”多年秉笔魏忠贤肚里还是不缺墨水。

“名字先不用着急这是个大事,孩子满月时我会同陛下告假,回南宁郡省亲。”

“好,那我早做准备。”

两人说话间,魏三已至门外身后还跟着抱着孩子的奶娘。

……

“长的真好,是个大胖小子,长大后肯定是个读书习武的好料子。”

隔着不知几万里,魏忠贤满脸慈爱的看着被子包裹的孩子,只觉怎么都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