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白狐消失,破庙内气氛这才为之一松。
“要俺说,还把那负心郎痛揍一顿,开膛破肚,吃个热乎!”一个牛妖瓮声道。
“你的办法试过了,根本行不通。”人类中一个男子反对。
“你们人类的办法也试过了,照样不行!”一只狗妖张嘴嘶吼。
人与妖又争吵起来。
陈惑数了数,不算自己和小母猴,这里有三个人类,四头妖兽。
刚刚明明还一起噤声听故事,现在却翻脸不认人,都恨不得将对方杀之而后快。
“陈惑!”
人类中,那名眼眶红肿女子冲着陈惑拱手。
“你认识我?”
“为报同僚之仇,以九品之资,一人冲进中城,斩杀护衙兵团校尉。”
“卧龙镇谁不知你陈惑大名。”
“我叫阮琼,筑城兵团的。”
其余两人也纷纷拱手。
“筑城兵团,丁文。”
“筑城兵团,丁武。”
这是两兄弟。
随即,阮琼简单和陈惑介绍起来。
这里是白狐庙,也算是梦魇梦境里小有名气的机缘了。
除了雷池禁地和幽深极渊那种险恶之地,还有些执念极深的死者,无论梦境如何变化,每一次都会出现。
这白狐庙已经出现好多年,一直没有人或者妖能够解开。
而且白狐庙的机缘很是特殊,只有三次机会。
每次白狐泣诉之后,就会重现当年时光,只要能够劝得当年痴心白狐回心转意,就能获得这里的机缘。
每一次间隔很短,所以哪怕人类和妖族相遇,也不会选择动手,而是先解心结。
解开之后,各凭本事争抢。
所以之前人类和妖族才能和平共处,听白狐泣诉。
陈惑抵达之前,白狐已经出现两次了。
第一次用人类的法子,旁征博引、引经据典,劝说当年痴心白狐,但失败了。
第二次用妖兽的法子,抓住当年的书生,直接吃了,也失败了。
现在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
“这不行,那不行,那到底怎么办!”一只猫妖不耐烦道。
“就是,不行就散伙,谁也别想得到。”猫妖身边的黄皮子叫嚣着。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个头绪。
陈惑想了想:“我有一法,或可一试。”
“最后一次机会,凭什么听你们人类的!”牛妖不服。
“我们三人,愿听陈兄高见。”阮琼三人道。
“我听,我也听,”小母猴在一边跳着道。
四只妖族凑到一起,叽里呱啦商量一阵,最后点头同意。
“意见一致,那就好办了。”陈惑一拍手,“抓紧时间,赶紧排练。”
“那个……你,你来扮演狐妖。”陈惑伸手指向狗妖。
“妈了个巴子,老子是狗,不是狐狸!”狗妖大怒。
“这里只有你最像狐狸,你不扮演谁扮演,要这头老牛么?”
牛妖蹄子踏地,很是不满。
狗妖哼哼两声,最后也没说什么。
“阮琼,你扮演化形后的狐妖。”陈惑继续吩咐道。
“我?”阮琼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答应。
最后陈惑看向小母猴:“你,来当他们的孩子。”
……
“轰隆!”
又是一声雷声炸响,当年故事重演了。
年轻的白狐从地洞中钻了出来,往门口跑去。
丁文丁武立马出手,将之拦了下来。
狗妖扮作白户,扭扭捏捏跑出去,把一个浑身湿透的书生拖拽进来,跳上他的胸口,为其驱寒。
等到书生醒来,阮琼出场,与其对答,尽显温柔。
时间匆匆流逝,阮琼以书生妻子身份自居,伴读书生。
只不过群妖希望的洞房花烛夜场景并没有出现,很多时光只是光影变化,并未一一呈现。
一日夜里,趁着书生睡着,陈惑这个导演一挥手,阮琼杀青。
小母猴登场,缩成一团,宛若婴孩。
狗妖则是满嘴血沫,背对书生,捧着小母猴,做势欲啃。
半夜,书生醒来,看到自己妻子现出原型,啃食孩子,顿时急火攻心昏厥过去。
陈大导演再次调度,狗妖和小母皆退场,白狐出现,卧睡在书生胸口。
清晨,书生悠悠醒来,身上的衣服初干,就发现怀中白狐。
随即,他抬手扶额,仿佛想起昨夜南柯一梦。
最终,他咬着牙,悄悄从书箱中抽出一柄柴刀,猛然砍向怀中白狐。
就在柴刀砍中白狐的一瞬间,白狐睁开那双桃花眼,泪如雨下,皆是血泪。
书生消失了,一切回归。
白狐泣血,呜咽不停。
所有人和妖面面相觑,不知这一次是否成功。
只有小母猴见白狐可怜,走上前,抬起手,想要给白狐抹泪。
白狐终于停止哭泣,抽出那方手帕,塞进小母猴手中。
然后,它朝着陈惑这边叩拜。
“多谢各位解惑。”
“奴家这吞吐多年的灵珠,便送给你们。”
说完,白狐消散,破庙消散,大雨停止,黑夜渐退。
只留下一颗散发着月华色泽的灵珠,悬浮半空。
“动手!”
山猫惊叫一声,朝着灵珠扑去。
黄皮子冲着陈惑等人抬起屁股,一股毒气喷出。
牛妖挺起牛角,直撞过来。
狗妖却和山猫争抢起来。
人类这边,也同样早有提防,在黄皮子撅起屁股的时候,就纷纷避让。
阮琼一拳打在山猫肚子上,将之打飞。
丁文丁武则是联手攻向狗妖,将狗妖逼得后跳闪躲。
陈惑出手更快,手中青竹挺动,一枪扎在牛妖眉心。
随即一个转身,一招咏春拳里的杀颈手,砍在后撤狗妖的脖子上。
人与妖相杀,不过几个呼吸,就已尘埃落定。
“啪嗒!”
山猫落在地面,吐血而亡。
阮琼转头,还想支援,就看到高壮牛妖眉心插着一竿青竹,气息断绝。
狗妖更惨,脖颈断裂,只有皮毛相连,还没落地,就已没命。
倒是那黄皮子和小母猴,却逃之夭夭,不见踪影。
丁文和丁武后撤到阮琼身边,警惕的看着陈惑。
他们和陈惑并不知根知底,无法信任。
妖兽死的死,逃的逃,下一步可能就是人类相杀。
陈惑没有立刻出手,只是抽出牛妖眉心的青竹。
“这灵珠,我要了。”陈惑淡淡道。
阮琼干笑一声:“合理,最后的办法是你想出来的。”
说完,阮琼也不留念,带着丁文丁武,后撤离开。
陈惑伸手握住灵珠,顿时心有所感。
这是白狐夜夜吞吐月之精华,凝聚而成,里面全是月之精华。
“手帕,我的手帕!”
小母猴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手中捧着一方帕子,炫耀起来。
这是白狐送给它的,没想到最后没有随着白狐消失。
白狐庙的机缘,除了灵珠,就是这方手帕了。
陈惑收起白狐灵珠,继续北上。
经过了一次大雪,一次山崩,陈惑带着小母猴,终于来到的白玉阶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