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洲独立发展出成熟的铁器技术的中心有两个,一个是华历2500年左右,在西雅的赫梯帝国。一个是在不久后的华历2700年,在东南雅的孟国。
前者是一个统一的帝国,赫梯王把铁视为国家技术,不许外传,以至铁贵如黄金,其价格达到黄铜的60倍。
后者是东方式的分封制国家,因为四周都是同族,所以技术开始向外传播。
在交州的表现就是当人们掌握铁器后,才可能开发服南,然后是莱州,南洋。
震州申国人在之后几百年得到铁器技术,迅速的运用到生产生活的各个领域,铁制农具开始广泛使用,牛耕技术也逐渐普及。
极大地提高了农业生产效率,使得土地的利用率和农作物产量显著增加。在军事上打败白狄人,并将自己的势力范围扩张到震州绝大部分。
所以震州申国阳朝建立后,前五百年是确立申人的绝对优势,当优势确立后,在华历3500年到3800年间,就陷入长久的诸侯国间的吞并。
直到元琅将他们视野重新注意到还未彻底解决的异族,迁移了部分民众,转移了矛盾。
因为生产力的提高,而导致原有社会解体的这一过程被延缓了。
甚至在登国和新建立的几个诸侯国,是劳喜用旧的公田制度,建立的经济基础。
如今震州的异族解决了,申人之间的竞争又开始了。
新事物的出现,冲击着老旧事物,震州陷入更大动荡。
高阳虽然没有出家,但接受了释学的众生平等,缘起性空等思想后。
对世间一切事物有了新的看法。
在前往合国的途中,见诸国国君及大夫奢侈无度,贪婪无制。
庶民依然是可以被随意赠送的对象,妻儿依然可以被士族公子蹂躏,一年忙到头的大部分收获要上缴领主,而自己仅是吃不饱又饿不死的地步,为领主建造了美观华丽的屋舍,而建造者却住在漏风的茅草屋中,与老鼠为伴。
就是这样还要被领主鄙视为会说话的牛羊,因为他们是承奉昊天之命世世代代为贵族。
而做为回应,在释学和顺学出现前,庶民百工隶臣已经开始咒天,骂天,恨天。
高阳往合国,途径卢国时,正巧碰上卢侯因为扩充宫室,国人暴动,与百工一起冲进宫中,将其揪出来跪在高台痛骂,卢侯被吓得肝胆俱裂,屎尿俱流,哭泣道:“寡人受申王命,代天子牧民……
你们杀寡人是要受天谴的!”
回应他的是百工的怒吼:“让你这种昏君成为我们的君主,已经是让我们受天谴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残酷的天谴也一并来吧!”
“天佑你,杀天!”
“杀天!杀天!”
百工在一块木牌写上天字,放到卢侯身上,让几百人引弓搭箭,乱射一通。
木牌被随意丢弃,卢侯被射死后,吊在城墙上,三月后,诸大臣才敢迎回一位公子继承君位。
这位公子一上台就调军屠城,被大臣杀于寝宫。
眼见往日的礼教已经无法让民众信服了,高阳和四友决意获得一块领地,以释学顺学来规范自己的道德,引导民众信任,重新建立秩序。
但是在合国几年终于看清,靠几个人对自己的道德规训,无法恢复秩序,卒弃爵离国,寻找世间的大智慧。
五人穿着麻衣草鞋出了合国南下。
却说贾国本就震州西部大国,国内全是平原耕地,人口众多。
多年前获得信德部一半领土后,就更加强大。
已经让印河西岸两国成为附庸,为了抗衡贾国的扩张,北方新建立的新诸侯国,莫高苏三国逐渐联合起来,与之对抗。
而北震州,克国入侵卢国,卢国向斋国求援。
南震州,登国经过劳喜之策,人口已经突破百万,与传统大国班国交战多年。
而五人的老家东震州,一样陷入混乱和动荡。
五人震州游历四年,所见所闻皆是战乱动荡,听人讲兰国有大智慧,于是五人计划从恒河坐船前往兰国。
很容易的就找到一艘载满棉布和芝麻的兰国商船,和三十位前往兰国的旅人。
船行了七天,到达坚国靠岸,商人卸下三分之一的货物,换来堪离的一小箱翡翠和一些漆器,继续南下到兰国的普郡。
要到普郡港口时,正是下午,和众人来到甲板上,就见一座百米高的灯塔矗立在礁石上,为船只指引方向。
塔分九层,下方五层为方形,龙形石像伸向四方,上四层为圆形。
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灯塔的五人目瞪口呆,同行的士子为五人解释道:“新兰最先建立这样巨大的灯塔,然后迅速的往其他地方蔓延,现在兰国有上百座这样的灯塔,但这座也能排进前三了,主要是莱州士子为了观察天文,测绘星图。
建好已经五十年多年了,白天用镜子反射阳光,晚上燃起大火,几十公里外都看得见。
里面有上百个房间,燃料一船一船的拉,用树木和鲸油,平时有一百多个人在维护。”
士子建议道:“几位是求学的话,我建议可以在这里下船,现在气候正好,这里又是莱州士子常来游玩的胜地。”
五人听从建议,在普郡下了船,出了港口,就遥见山上凿出一座三十多米高,人身蛇尾的女娲神像。
有位卫姓士子看出五人不凡,邀请他们前往他的庄园。
卫姓笑道:“普郡本以锡矿锡器和珍珠闻名,但近几十年,因为风景秀丽,碧海波涛。
吸引其他郡的士子到此建立别院,每年元旦一过,就到此闲居到4月,也促成了学问的交流。”
卫姓的别院靠山面海,气温宜人,晚上微风习习,几人就坐在木厅里,饮着茶水,交流着学问和经历。
高阳讲到震州各国的动乱时,特别是小心翼翼的讲到卢国人“射天”“杀君”,卫君眼前一亮。
拍掌叫好道:“想不到震州也有如此刚烈之民!”
见五人诧异,卫姓解释道:“想必诸位已经知道兰国权在大夫,因众智而盛。
几十年来,莱州权在士族,兰国更加富庶,远超各国。
由此可见,君主乃是最大恶政,而这恶政的由头就是天子!”
高阳想不到,兰国虽然没有如释学那般,以缘起讲一切有为法,但是从另一个角度反对君臣,继而反对三皇,其离经叛道也到了让人吃惊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