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您说父亲的死与过去那些未解的纠葛有关,我现在想知道得更清楚些。”姬陶平静地开口,虽然言语中带着克制,但眼中的急切无法隐藏。
姬吕沉默片刻,神色复杂。他看着侄子,仿佛在权衡应不应该将更多的历史真相告诉他。最终,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好吧,陶儿,既然你已经知晓了部分,我就把事情的全貌告诉你。”姬吕的声音低沉而厚重,仿佛在揭开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他缓缓讲述,似乎每一句话都承载着无数的往事和情感。
“当年,你祖父郑桓公被犬戎攻陷的镐京城所杀害,这不仅仅是一次宫廷的内乱,而是整个周王朝的浩劫。”
姬陶沉默聆听,内心深感震撼。他知道犬戎的入侵是整个西周王朝衰败的标志,但他并未深入了解其中的细节。
“事发之后,四路勤王的诸侯才赶来救驾,可惜已经迟了。”姬吕继续说道,神情变得更加凝重。“这四路勤王的诸侯分别是北路的晋文侯姬仇,东路的卫武公姬和,西路的秦襄君赢开,以及我们郑国的世子——你的父亲姬掘突。”
姬陶微微皱眉,仿佛看到了那幅惨烈的场景:镐京在犬戎的铁蹄下,火光四起,哀嚎遍地,而四路诸侯姗姗来迟,匆忙集结,想要拯救摇摇欲坠的周朝。
“你父亲当时也是年轻有为的将领,带着郑国的军队,前来救驾。”姬吕的目光渐渐变得冷峻,仿佛在重温那个悲怆的时刻。“四路勤王之师在镐京城外集结,卫武公率领卫国军队,趁夜突袭了犬戎的营地。犬戎毫无防备,被杀得丢盔弃甲。”
随着叔父的讲述,姬陶脑中逐渐浮现出那个夜晚的画面:卫国军队悄无声息地潜入犬戎的营地,夜色如墨,战士们如同幽灵一般穿行在敌营之间,利刃闪动,犬戎的哨兵甚至没来得及发出警报便被杀死在睡梦中。随后,卫国的精锐军队发起猛攻,犬戎的士兵如潮水般被驱逐。
“随后,其余三路勤王的军队合力,将犬戎驱逐出王之地。”姬吕继续道,“虽然我们最终赶走了犬戎,但镐京已经是一片废墟,王宫被掠夺焚烧,许多王子和王孙也都死于这场浩劫中。”
“叔,有没有可能这次犬戎入侵父亲也有参与其中?”姬陶小心翼翼地问道,心中隐隐作痛。
姬吕点了点头,神色哀戚:“是的,我也曾有此怀疑,郐国夫人本是毛国公女,她与申国和犬戎有姻亲关系。”
这段话仿佛是一记重锤,敲在姬陶的心上。祖父郑桓公的死,不仅仅是一场战争的牺牲,也可能是死于阴谋之中。
“若不是申侯与犬戎勾结,你祖父或许就不会死。”姬吕的声音低沉,语气中透出难以抑制的愤怒,“申侯——曾经的天子国丈,正是他引狼入室,勾结犬戎进攻镐京,企图夺取大权。”
“申侯……”姬陶低声重复。申侯不仅是周王朝的罪人,也是他们家族的仇敌。祖父的死,可以说正是拜申侯所赐,但申侯是自己的亲外祖父,想到这里,姬陶百感交集。
“你父亲在祖父死后,迅速站了出来。”姬吕继续说道,声音中透出一丝无奈与复杂的情感。“当时,申侯已经掌握了大权,并且开始扶持自己的外孙,即前太子宜臼,准备立他为新的周天子。”
姬陶点了点头,心中开始明白父亲的抉择。
“申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举办了盛大的庆功宴,邀请四路勤王诸侯出席。”姬吕的语气中透出冷峻,“宴席上,申侯以国丈的身份大摆宴席,感谢各位诸侯帮助复都。他表面上是为了感谢勤王之师,实际上是在为自己铺路。”
姬陶微微皱眉,申侯的诡计显然已经深深植根于这个王朝的动荡中。他不仅勾结犬戎,还试图通过政治手段操纵整个周朝。
“但父亲似乎在这个时候选择了站在周平王一边?”姬陶试探性地问道。
姬吕点了点头:“没错。你父亲做出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选择——他决定支持前太子宜臼,也就是后来的周平王。你父亲带着郑国军队,前往申国迎接了废太子宜臼,并按照传统的登基仪式,助他继位为新的周天子。”
姬陶心中感到震撼。他开始明白父亲当时的抉择有多么重要。这个决定,不仅意味着郑国在周朝动荡的局势中站稳了脚跟,更是为郑国赢得了未来几十年的稳定。
“正因为这个决定,父亲被封为郑伯。”姬陶冷静地说道,眼神中逐渐闪烁着对父亲的理解。
“但事情并未就此结束。”姬吕低沉道,目光变得幽深,“你父亲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迅速采取了行动。他首先占领了郐国的领土,并且……纳郐国夫人为侧妃。”
“郐国夫人?”姬陶再一次感到震惊。父亲不仅吞并了郐国,还将郐国的王后纳入后宫,这一行为在当时无疑是极具冒犯性的。
“没错,你父亲非常清楚如何通过政治婚姻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姬吕语气中透着无奈与复杂,“通过这场联姻,你父亲得到了郐国的支持,而他并未就此止步。”
“你父亲接着利用郐国夫人所提供的情报,发动了对虢国的战争。”
姬吕冷冷说道,“通过一场迅速而精准的军事行动,你父亲攻陷了虢国,虢国的国君虢叔死于制邑,虢国的领土也被彻底并入了郑国。”
随着叔父的话语,姬陶的脑海中浮现出父亲郑武公的雄心与决断。
他意识到,父亲不仅仅是一个为家族复仇的国君,更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扩张者。
“虢国的领土被占之后,周平王察觉不妙,制邑乃是东西的关口,虢国立国本就为了守护制邑以保卫周王朝。”
“你父亲将虢国灭了,占据了虎牢关这个重要关口,周平王责备你父亲。”
“你父亲为了息事宁人,便将制邑以西的土地还给周平王,周平王将虢叔的儿子虢序复封于夏阳(今山西平陆县),建立北虢国。”
姬吕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沉重而充满悲愤。“如果不是申侯勾结犬戎,你的祖父便不会死。申侯,他是我们的杀父仇人。”姬吕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仿佛那段痛苦的历史再次在眼前浮现。
“姬宜臼弑父杀弟,为其它诸侯国所不齿,所以他登位后除了秦晋卫,你父亲外,其它诸侯国都不来参拜它。”
姬吕沉重地说道:“如果不是申侯勾结犬戎,我父亲就不会死,申侯可算是我的杀父仇人。”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我本与姬余臣交好,但在姬宫湦去世后,局势急剧变化。我不得不与虢公翰、齐鲁等东方大国联合,拥立姬余臣,形成了一个新的阵营。而你的父亲郑武公则选择了支持周平王,结果我们兄弟之间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