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假货？真货？

事情发展远远超出了安比斯的预料。

不会死亡的巫师终于察觉到一丝恐惧，他赶忙将残缺的学生拉近房间，却蓦然发现...

在那学生的背后，一条刺鱼模样的生物正贯穿着他的心脏。

刺鱼同样长满鱼鳞羽毛；安比斯被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将那只锐利如刺剑的嘴从自己学生的背后拔出。

他于是伸出手，刺鱼却在瞬间张开翅翼。

噪声振动着传来，让安比斯感觉到不适；他很快将那只刺鱼的脖子掐断，正准备丢出去，却发现在那些枯萎的向日花田之中，无数相同的刺鱼正蜂拥着袭来。

安比斯一瞬慌了神。

他本就不是战斗类型的巫师，尽管身体素质异于常人，能用于直接进攻的大范围魔法却并不多。更何况，巴别塔中太过于安全，死亡仅仅只需等待复活，让他几乎丢失了规避伤害的能力。

他只能一边利用魔法周旋，一边在木屋周围施展魔法；万幸的是，一种名为“驱散粉尘”的研磨物质仍然有效；他将那些漆黑的粉尘撒在木屋周围，刺鱼们便会下意识远离木屋。

“哈哈...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呆在木屋之中是绝对安全的，我几乎把所有的驱散粉尘都撒在木屋周围了。”

“为什么不全撒在隧道里？我只在最后一段隧道里察觉到了那种粉尘。”

莱因并不准备拐弯抹角；如果现在连一个二阶的不死巫师都感到恐惧，那么显然，他也快完蛋了。

“那个...粉末有限，我撒的时候，并不认为出去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能随意自杀复活，死后就会回到塔底...但这间木屋不行，我几乎所有的研究资料都存放于此，它们比我重要的多。”

听上去并无太多破绽。

莱因无奈地点着头，事到如今，尽管他依旧对安比斯这个二阶巫师半信半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还有最后一个必须问的问题。

“所以，你总共死了几次？”

已经转过身去的安比斯瞬间僵住；他用粗大的手指捏住草帽，然后使劲磨了磨头皮。

“咳咳，你这家伙...说话有必要这么直白吗？”

“几次？”

“十...十二次。”

“十二次？如果你根本拿怪物们没办法，又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这就是关键所在了...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能复活，先尽力把研究资料从木屋中拿出来...”

“我于是死了很多次，最后我放弃了，事情压不住了，我还是决定把发生的一切告诉巴别塔的更高层...”

“然后呢？”

莱因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敲开上级的办公室，却突然看见...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已经站在里面了。”

“我那个气的呀，当场就和他争辩了起来；上司对一模一样的我们感到好奇，我为了证明身份，就释放了一个刚刚学会的二阶魔法，结果...”

结果就是，那个模仿他的怪物先他一步释放了魔法，同样的，丝毫不差的魔法，就连吟唱和魔力流动造成的外形影响都一模一样。

就像在照镜子。

“我当时的大脑一团浆糊，真的也什么都管不了了，下意识就跑回了这间木屋。”

情况比莱因想象中更加糟糕。

虽然不知道那些能模仿人外貌的怪物是从何出现，又有什么生活习性，但身为一个塔外来客，莱因直觉将此与那个名为“复活”的机制联系起来。

安比斯的学生是在死亡后遇见了自己的模仿者，安比斯也同样如此；而更重要的是，即使是魔法也讲究基本的因果。

一个生物不可能凭空模仿另一个生物，不可能仅仅通过观察，就将他皮肉之下的每一个细节、手心的每一条皱纹都模仿清楚，除非...

它趁着对方复活的时间，做了某些超乎理解的事情。

莱因简单梳理了一下目前面临的问题：首先是木屋的安全性，莱因并不觉得那所谓的“驱散粉尘”能坚持几天。

面对的怪物则可以笼统分为两种：剑鱼，以及能够模仿死去之人的怪物。

事实上，光是应对剑鱼，已经让莱因感到头疼。安比斯的战斗实力不详，但显然比艾诺尔强的多；多云自然没有任何战斗力；而他才刚刚入门巫师，连一个最简单的魔法飞弹都不曾学会...

如果那群剑鱼一拥而上，莱因很难想到有什么好下场。

对于能够模仿外貌的怪物，莱因更是感到汗毛倒立；几人先前便是跟着安比斯走进隧道，才一路抵达十五层。

怪物懂得原主的魔法，无论是声音、性格还是外貌都无懈可击；他们了解自己模仿的对象，就好像先前的“安比斯”知道“自己”是十四至十七层的掌管之人。

甚至，他们拥有智慧。

他再看向眼前的安比斯，如果一切都如同推断那般，他又怎么能彻底分清楚谁是怪物？谁是原来那个被模仿的人？

怪物有多少只？如何出现，由为什么要模仿原主？

而更恐怖的地方在于，安比斯和他的学生已经被怪物模仿，那么多云呢？艾诺尔呢？

她们如果在这一层自杀，复活之后，会看见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吗？

又或者...如果他猜错了，那种怪物模仿的不仅仅是巴别塔这几层死去的巫师呢？如果其他楼层的巫师同样受难，那么...

该如何分别出这座塔楼中的怪物和巫师？

莱因握紧手中的剑，而艾诺尔和多云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把你所有能够防身的魔法器具和武器都拿出来。”

“额...哦，好。”

安比斯顿了一下，然后转过身，从一旁简陋的木卓之下拖出一个大箱子。

这让他莫名有些奇怪，明明在场的四个人当中，只有他是达到准巫师级别的导师，但他还是照做了，也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妥。

是因为他先前死过几次，现在背负着被怀疑的...

“噗搽！”

鲜红再次溅出，这一次莱因反应了过来，在最后一秒躲到了一边。

弯下腰的安比斯再一次被人劈成两半，还是那种斜斜的伤痕，还是那把刀砍出的伤口。

“所有人！举起手来！”

一个人影突然从桌子旁的衣柜中窜出。

他夺过安比斯放在桌子上的砍刀，用粗壮的手臂将后者劈成两半；灰斗篷全部撩在身后，头顶一顶有些违和的草帽。

然后，男人转过身，对着三人大吼。

“你们是冒牌货吗？说出能够证明你们身份的巫师信息！”

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