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望远镜？万花筒

“这是鉴定的结果，怎么样？我可是直接找了巴别塔最贵的鉴定师鉴定。”

巴别塔中，艾诺尔正蹦蹦跳跳地将望远镜递给莱因。

她双手叉腰，一脸等待夸奖的样子；真正的多云此刻正站在她的身旁，如同往日般冷漠，像是飘忽的幽灵。

“也谢谢你的好意，但它确实不是望远镜。”

多云这么说着。

将多云的复制体带出麦城后，莱因并不知道如何向对方解释；万幸的是，再见到对方的时候，艾诺尔正重新和她打着趣，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莱因接过那张写着鉴定结果的羊皮纸，仔细阅读；再看向“望远镜”的时候，灰青色的文字便缓缓浮现于视野之中。

【桑的星辰万花筒】

【四色容器，青蓝紫灰】

【在修建巴别塔的旧世界人类之中，曾有这么一个名为“桑”的少年。为了执着于通天的工程，所有人的眼睛都需要自愿被刺瞎；但他却莫名消失，只留下一张纸，和一只万花镜。】

【“我对星空的一切感到绝望”，那个瞎子用工整的赫密斯语言写下，这是直到巴别塔建成后人们才发现的事情。】

【七日一次：旋转万花镜筒，星辰将组合成你记忆中的任何场景，持续消耗精神力可进入历史回溯的场景；正常使用无需支付任何代价。】

【请不要在七日内反复观看。】

并不是望远镜，而是...万花筒吗？

莱因发现自己差点被道格那个老巫师诓骗：这东西在对方的手中，就算他对万花筒的理解不如专业的鉴定师那般完全，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把这东西当成望远镜，骗走了他的风车倒还好，毕竟两件物品的确都是四色的魔法器物，硬要说价值，莱因甚至更喜欢手中这一款。

但，如果当时他不够谨慎，随便在路上看个两眼...

“反复观看会有什么代价？”

“不知道，但你绝对不要反复观看。一件魔法器物，如果鉴定不出具体的代价，就说明它先前的主人都消失的很诡异。”

听到莱因的询问，艾诺尔突然换了一个警觉的眼神。

她试图抽回已经交出来的万花筒，无果后，又稍微抬高了音量，试图用柔和的声线说出命令的口吻。

“反正你绝对不能反复观看！我不想你还没晋升为准巫师就莫名其妙少了点什么！”

“话说，你是怎么找到这个万花筒的？鉴定的小姐姐跟我说，这万花筒已经在巴别塔中整整消失了一百六十一年。”

消失了一百六十一年...

这也是从巴别塔中带出去的魔法器物吗？

莱因正试图弄清这些魔法器物的起源，它们的学名被称为“容器”，总是附带着一个遥远的历史故事；但只是道格那老东西，他手里应该至少还有两件五色的魔法器物...

风车王国的其他巫师呢？新成立的巫师协会手中又有多少？

如果都是从巴别塔中带出去的...这不太现实。

几人在巴别塔的塔楼中缓缓爬升；这一次要去的是二十一层。

莱因听说过二十一层的故事，它上上上任主人是一个特别厉害的巫师，开创了独特的学分交易体系，并留下一张套用于交易学分的石刻板，只要在其上记录交易，留在交易板之间的巫师信息便会重新更新。

他于三千年前从巴别塔中“毕业”，后人为了纪念他，也为了沾沾他“毕业”的福气，就总会在每年毕业季开放二十一层，邀请所有的巫师或者是巫师学徒前来自由贸易。

“话说，今年马上就是毕业季了啊，所有的巫师学徒都得参加晋升考试。”

相比麦城中莱因见到的“宣布你晋升你就晋升”的现场，巴别塔的毕业季显然更为合理和权威：每年夏季，所有巫师便会参加对应阶数的考核，详细又分为笔试和实战，甚至还有专向性测验...

“你得努力啊！莱因！不能一直留在一阶！会被人嘲笑的...”

“对不起多云，我更改没有考虑到你...”

艾诺尔一如既往地多言，这个三阶的巫师正从二十一层的入口处拉出一辆折叠手推车，准备在其中摆满她期末最后冲一把的复习书籍。

多云则挥挥手，示意她并不在乎这些；但这个白发女巫的脸上同样有隐隐的兴奋，莱因觉得她待会儿会毫不犹豫冲进售卖星空装饰品的店铺，然后大买特买。

毕竟现在的三人都相当有学分，不好好消费简直太对不起先前经历的事情了。

但...

莱因突然发现，在观星镜被握于自己手中之后，他的脑子中就只剩下来一个念头。

反复观看的代价是什么？

“如果你在意那个故事，可以亲自去问问那个鉴定师小姐姐哦！她人超好的，现在也在这里摆摊！”

艾诺尔突然这么说着，让莱因意识到自己已经对着那管万花筒发了很久的呆。

这东西显然没有鉴定上那么简单，不知道为什么，莱因似乎有种隐隐的直觉...

自己的思绪正在被其牵引，只要稍微不注意，精神力便会倒灌进手中的万花筒中，然后埋入深不见底的一片深渊里。

“可以吗？但这样的话，我可能就没法和你们一起逛魔法器物店了。”

莱因答应下来，于是艾诺尔拽住他的手腕，在人流之中穿行。

二十一层的巫师很多，灰压压的巫师袍随着不同身形而摆动，喧嚣和嘈杂则挤成一片；因为学分都寄存在了艾诺尔那边，快要抵达的时候，那个金发的女孩蹦蹦跳跳着，询问他想要买些什么。

“帮我买一些魔法器物吧...我最近可能得提升一下作战的综合实力...”

莱因一如既往地说着一半真话：现在在巴别塔中的生活，已经是最后的平静了。

再过几天，最后一批米奈希尔就会受麦城之邀来到舞会；到时候的麦城城堡里，将由他掀起一整片腥风血雨。

“你想询问手中万花筒的由来？”

器物评鉴店中照样人流涌动，不同的讲解员坐在柜台之后，像是鉴定古玩一般，手中正闪烁起复杂的奥术符文。

“和我来吧，它和你的魂灵处于同一振动的频率。”

一个面目不清的女巫则突然站起身。

她在人群之中精准找到了莱因，然后缓缓推开人流，慢慢拉住他的手。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她像是一叶轻舟，行至晦暗的湖水深处，周围的涟漪便被轻而易举的推开。

再回过神的时候，两人已经来到了一间狭小的书房之中。

“一百六十一年前，它的最后一任主人正在备考准巫师的晋升仪式；女孩将所有的书都放在一个书房之中，这样就能利用万花筒提供的幻境，找到额外的时间来复习资料。”

“但那年的巫师晋升仪式太难了，于是她最终没有忍住，在睡觉前又看了一遍...”

“被我找到的时候，那女孩的肢体已经一块一块被压扁了；它们被制成了精致的书签，夹在她复习过的每一本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