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嘈杂的人群中,一个狂傲的公子哥出现,当即震慑全场。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敢在汇集全国精英的场合中,宣称自己必定可以夺魁,这简直是没事找事。特别在这个提倡谦逊的时代,这种狂生即便进来官场,亦会很容易被排挤。
在这句话传起的时候,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蠢货,这种脑子的人究竟是怎么通过的乡试?
自称陈英的举子是一个打扮贵气的公子哥,生得浓眉大眼,但嘴巴生得歪斜,从而破坏了整体的脸型。
只是从他干净的衣裳来看,他从考场出来显然已经是洗了澡,整个人并没有考场中人的凌乱,更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
“陈英?江南有这号才子吗?”
“各省的名士都听闻,但没有这号人!”
“呵呵……外地举子不知晓,但京城可是名人!”
……
周围的举子看到如此狂傲的公子哥出现,当即是议论纷纷,于是有人纷纷打听起这一个歪嘴公子哥的来历。
朱见深进入市井原本就有物色人才的企图,现在听着对方敢于如此夸下海口,反而生起几分兴趣道:“徐兄,你可知晓此人?”
“小主,此人是徐阁老家的公子!”徐永宁虽然一直宅在家里,但亦是知晓一些重要京城官员及其子弟。
陈英作为陈循的儿子,在京城之中十分活跃,跟徐永宁产生过交集。只是徐永宁终究是堂堂国公,自然不会跟陈英有过深的交集。
朱见深听到徐永宁的提醒,顿时反应过来道:“御赐举人!”。
陈英虽然是江西人士,但就读于国子监,所以可以参加顺天乡试。
原本去年顺天乡试中被主考官刘俨打落,只是谁想到陈循和王文事后竟然攻击刘俨阅卷不公,虽然高谷站出来维护了刘俨,但景泰皇帝选择将陈英和王文的儿子王伦赐为举人。
即便陈英的举人身份是御赐的,但自然同样拥有参加会试的资格。
只是谁能想到,这个连举人都是通过关系取得的人,竟然声称会试是探囊取物,简直是当众打所有举子的脸。
“御赐的举人?亦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若不是他有个好爹,他这辈子连举人都不是!”
“纠正一下,这种御赐的举人,我等顺天举子是不认的!”
……
在打听到陈英的来历后,特别知晓他的举人身份竟然是御赐后,在场的举子纷纷不愤地进行了冷嘲热讽起来。
陈英刚刚之所以大放厥词正是因为被人嘲讽,此刻指着大家挑衅道:“既然你们都不服,要不咱们打个赌,何如?”
“打赌便打赌,我还能怕你不成!”在场的举子都是自视甚高之人,自然不会相信一个御赐举子可以夺魁。
陈英的一只脚踩在长凳上,指着自己的胯下对那个出头的举子道:“若我此次会考位居前五,你便从我胯下钻过,并此生不再参加会试!”
“若是你名落孙山,又如何?”那个举子显得并不惧怕,当即进行反问道。
陈英咧嘴一笑,显得无比自信地道:“若我陈英此次名落孙山,便从你胯下钻过来,还学狗叫两声,此生同样不再参加会试!”
这……
刚刚还群情激愤的举子顿时被熄了几分气焰,更是面面相觑起来。
若是不再参加会试,那么他们寒窗数十载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着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吗?
至于陈英敢拿这个来赌,一则恐怕他是才学不济,二则人家的老爹可是堂堂的内阁原首辅陈循,没准哪一天便恩荫入仕了。
“还请在场的诸位做一个见证!我应天举子端木宏,今日便跟陈英赌上此局!”端木宏的性情刚直,显得无所畏惧地拱手道。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望向这个年轻人,心里暗暗佩服着这个人的勇气。
“莫与他赌,会试题已泄矣!”
正是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大厅中响起。
众人纷纷寻声望过来,当即看到一个已经喝得醉乎乎的年轻人,却是纷纷暗暗摇头。
虽然科场作弊的手段层出不穷,但如果说是直接泄题的话,那么牵扯的范围就太大了,所以可信度很低。
毕竟会试的题目由皇帝钦点,又是锦衣卫和礼部尚书全程保密,甚至是考试前一日才正式敲定下来,又是如何做到泄题的呢?
陈英的脸色骤变,于是指着刘健怒声道:“哪来的无知蠢货?你是马尿喝多了吧?我如何得知会试考题?”
“咦?此人是我们河南去年的解元刘健!”在场有两个是河南举子,当即道破刘健的身份道。
解元是各省的翘楚,所以即便是在京城之地,亦是拥有着一定的名气。河南的解元自然不如应天解元名气大,但河省作为北方的科举大省,亦是得到不少举子的认可。
只是现在堂堂的河南解元直指会试出现泄题,无疑给这场会试的公平性带来了十分不利的负面影响。
“我不知此次会试试题是如何泄露的,但你必定已经提前得知!科举是国家抡才大典,结果遇上汝等钻营之徒,当真是毁我大明之根基也!”刘健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指着陈英大声骂道。
陈英先是一愣,随即脸色铁青:“小小的解元竟然如此玷污大明抡才大典,本公子岂能饶你,给本公子好好修理他!”
身旁的几个随从都是标准的恶奴,于是上前便对刘健是拳脚相加。
刘健虽是文人出身,如今却是血气方刚,于是同样进行还手。只是他奋力挥出一拳后,整个人突然间栽倒在地。
看到刘健栽倒在地,顿时引起几个恶奴的嘲笑,当即便对着摔倒在地的刘健进行拳打脚踢。
陈英看着狼狈不堪的刘健,于是不解恨地上前吐了一口痰道:“我呸!当真不知所谓,以后见一次揍你一次!”
“住手!”朱骥心领神会地朝朱见深拱了拱手,于是站了起来喝止道。
几个恶奴突然间发现,不知何时周围出现了好几个彪形大汉,却是暗暗咽了咽唾沫,求助性地望向自家公子。
陈英的眉头微微蹙起,戏谑地打量着眼前的朱骥道:“你这是要强出头?”
“不是!陈公子,我这是要将他带回北镇抚司,而亦请你跟我回北镇抚司一趟!”朱骥掏出锦衣卫的腰牌,显得语出惊人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