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驱散黑暗

永远不要高看你的自制力,因为当你爽翻天的时候,大半理智都会被抛之于脑后。

人也好,仙也罢,皆如此。

亢金龙就是这样。

撕扯凡胎肉体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那种无与伦比的泄愤感让它欲罢不能。

它也不清楚为什么,本不该如此嗜血才对。

但它懒得去思考。

先爽了再说。

而各种缘由几乎都要归结于赵胡缨。

作为顶香弟子,性情秉性会受到仙家的严重影响,比如带黄仙的疯狂喜欢吃鸡,带常蟒柳的最喜欢鸡蛋,看到了不吃也得盘一盘。

这些还只是浅显影响,更深层次的是带黄仙的性情乖戾,瑕眦必报,带常蟒柳的脾气暴躁,时常有无名火,带狸仙的特别骄奢淫逸等等。

反之,弟子也会影响仙精,若心善仁义,坚定本我,那仙精身上的毛病就会被中和。

仙精之所以需要修行,正是因为它们尚未剥离自己的瑕疵。

要么一起共证大道,要么一起沉沦。

老色批配上大狸仙的要是没有好人领路,基本这辈子看到头了,

而亢金龙并非普通仙精,乃是先天星神,与前者有着云泥之别。

被赵胡缨引宿入命进入灵台紫府后,便不具神格,约等于上方仙的级别,本不该嗜血嗜杀。

奈何赵胡缨对果玉县丞的杀意过审,导致亢金龙即便捆窍上身后依旧受到极大影响,摧残县丞就是最大的乐子。

抽筋拔骨。

剥皮碎脏。

生怕县丞死的太快,赵胡缨手腕上电弧流转,使雷电之力麻痹了县丞神经,几乎感受不到任何痛处,又能清醒的看到自己一点点被碎掉。

而另外一处,赵胡缨的灵台之中。

他站在紫府内的池塘前,正看着一朵花苞好奇不已。

“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池塘里没有花苞吧....”

毕竟是自己的灵台中,也可以叫泥丸宫、升阳府,是本源中的本源,重中之重,出现啥异常情况都必须小心对待。

外边有亢金龙,估计放屁的功夫就能解决那狗日的县丞,只希望别给肉身带来太大负担即可。

现在不如关心当下。

话说这朵池塘里的金色花苞相当臭屁,每当赵胡缨想正面查看的时候,它都会别过头去转向另一边,还不忘扭动着嘲笑。

“你特么挺欠揍啊?”

赵胡缨被气乐了,活了小二十年也没见过这么臭屁的荷花苞。

在老子的灵台内还敢嚣张?

随即跃进池塘,伸手抓住荷花苞的根茎用力一扯。

刹那间风云突变!

池塘中竟形成海啸波涛之势,正殿中鼎炉中燃烧的竹香骤然明亮数分。

赵胡缨还没等来得及看明白状况,元神就被那朵荷花苞抽上天空。

与此同时。

亢金龙爽歪歪的时候,体表流动着的雷电毫无预兆开始崩解,吓得它胆战心惊。

“疯了!混小子竟敢拔自己的祖窍金荷!?”

话音还未落,赵胡缨的元神归位,挤走了占窍的亢金龙。

一切发生的太快,重新掌控身体后他有几分愣神。

等瞧见周围满地碎末肉渣滓后,才回过神来。

好家伙,也忒残暴了吧?

此刻县丞还算好的地方所剩无几。

胸腔以下的皮肉消失不见,能看到惨白脊髓和剩余几个还在跳动的内脏。

“老仙儿?”

呼唤几句依旧没有回应后,赵胡缨只能暂且按下疑惑。

没有管将死的县丞,他大踏步走进县衙内部。

无需过多寻找,很快便寻到了墙面敞开的密室。

其中有县城布置的法坛,和洒落在地的纸扎碎片,都是被破法后的残骸。

而在密室一角,有两层供桌,上面摆着六七个西瓜大小的果子,通体玉色,晶莹剔透。

无不是婴孩外形。

赵胡缨胸口再次剧烈起伏。

这些就是所谓的小玉佩了吧?

果玉县果玉县,当真丧心病狂!

“试试看吧。”

赵胡缨自问不会置之不理,否则与畜生何意?

他拿起法坛上还在燃烧的白烛,右手食指中指沾染蜡油,烛火在手指上燃烧着,这让他面色泛白。

随即以指为笔,在一个个小玉佩身上书画符箓。

敕令符头。

符胆上写皇天救苦,下书押退土神木煞。

此符可禳胎神。

正常是用于给犯了胎神的妇人所用,而被制作成小玉佩的肉身,根本上尚未降生,还处于胎的范畴。

只不过给赵胡缨带来的负担特别大,跟超度差不多的意思。

所谓超度,并非一个咒一张表催动就皆大欢喜,那些业力都要施术者来承担,然后慢慢化解。

当下赵胡缨承受的,便是这些小玉佩生前所承受的精神苦痛,可谓蚀骨伐髓。

“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行十方界,普济度天人,委炁聚功德,同声救罪人....”

渐渐的,小玉佩开始消解,化为尘埃,归于尘土。

赵胡缨踹翻灯柱,手指横甩,烛火掉下后,密室内大火蔓延,映照着他的脸庞,沉重又坚毅。

这种魔窟,还是一把火烧掉的好。

待走出府衙正堂,发现县丞刚刚咽下最后一口气。

没有雷电之力麻痹神经,无尽痛苦齐齐席卷而来,他根本无法承受,活活被疼死。

生前也算饱尝了难以想象的痛苦,但这跟他的罪孽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火焰从密室中蔓延而出,已烧到正堂,驱散黑暗。

赵胡缨捡起断裂师刀跨步离去。

可刚走三步时他猛然回头!

只见县丞的脸部正在翻烂着,脑髓血肉向上蔓延,好似树苗开花。

待到六尺左右后停止生长,从顶部结出个果子。

咕噜蠕动几下,从里边翻出颗巨大瞳孔,将周围一切尽收眼底后,死死盯着在场的唯一活人。

“擅杀朝廷命官,你可知罪?”

不知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低沉质问,但赵胡缨并不在意,只是冷笑道:“命官?狗官吧,义勇之士人人得而诛之。”

或许对方不愿多费口舌,紧接着直奔主题。

“剩余那批小玉佩在何处?交出来,或可饶你不死。”

“威胁老子?”

“少年郎,你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祸事,我愿息事宁人,给你条生路,切勿不识——”

一点寒芒激射而去。

那半柄师刀狠狠穿过诡异瞳眼,爆出无数血花。

赵胡缨转身跨出门槛,头也不回。

“一丘之貉,真以为老子吓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