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聚形散气

黯淡月光的照耀下，几个矫健身影翻入外围寨墙，没有惊扰到任何明哨暗哨。

曲城确定安全后，便顺出绳索。

很快，陆上行与赵胡缨也进入匪宅，一路小心翼翼来到钟乳洞口。

“确定是这么？”

“老令公且放心，这两天我和弟兄们几乎将寨内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肉票，真要关押也肯定在这洞里，只是....在下没法进去，还请藏好，二位看过便知厉害。”

曲城几个辗转跳上一排杂乱木栏杆上，随即向洞口扔去一颗拳头大的石头。

一阵尖锐鸣叫声不知从哪里传来，无需片刻，十几二十个悍匪提着刀杀来，可寻了半天也没发现闯入者，最后骂骂咧咧各自回屋睡觉。

陆上行仔细辨别着鸣叫声，在悍匪们离去后一拍大腿，“怪不得无人把守，原来是埋了赤鱬！”

“赤鱬？”曲城归来后闻言略微惊诧，“那东西我听说过，据说生活在即翼大泽中，珍贵无比，许多王室和贵族都喜欢用它来防范警戒，付浩不过一介匪头，上哪搞来的赤鱬？”

惊诧归惊诧，但既然知晓了问题所在，就有针对的办法。

赵胡缨翻腾着背包，找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箓，用香灰浑浊着黑狗血抹上面，趁着燃烧之际往鼻翼上蹭。

这招会让嗅觉短时间内非常灵敏，虽说赶不上狗鼻子，但也是常人的十几倍。

四下嗅了嗅后，很快闻到一股怪异的鱼腥味，顺着味道慢慢摸去，在洞口几步开外，找到了不起眼的草坪伪装。

翻开来看，下面是个四四方方的小池塘，有条红色鳞片的肥鱼半翻在水面上，半死不活的。

诡异的是红色肥鱼有着几乎与人无异的五官，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看得赵胡缨啧啧称奇，心想这怪鱼到底是用鼻子呼吸还是用鱼鳃呼吸？

池塘里的水分流向洞口之下，一旦不按规矩进入，赤鱬就会示警鸣叫，认为是有人闯入到自己的领地，可只要不瞎走，现在就是抓起赤鱬，它都浑不在意，依旧半死不活的状态，简直就是摆烂咸鱼的具象代表。

警戒解除，曲城留下两个弟兄放哨，随即跟着师徒二人潜进洞中。

这里的空间乃自然天成，看样子是个钟乳洞穴。

在钟乳洞的尽头，支起一口常年不灭火的巨锅，足有二丈之高，不知蒸煮着什么，浊气四溢，显然是星星寨的核心机密，周围依靠地形搭建了许多牢房，肮脏昏暗，

“老头？缨子！你们可算来了！”

沈图的声音从其中一间牢房发出，引来其余幸存者的注意力。

待瞧见二档头沈图后，都大喜过望，可前者却喜忧参半，因为人数实在对不上，还活着的不到十人。

剩余的....恐怕都进了那口大锅。

“怎么样？身上没少啥零件吧？”赵胡缨一边毁锁一边调侃，上次从果玉县府衙归来的时候，沈图刚照面就是这句话。

“你们再不来可就不一定了，下一批被煮的很有可能包括我啊，这鬼地方太邪乎，好像是用活人炼什么小黄丹。”

哗啦啦——

一阵锁链落地的清脆响声。

赵胡缨将沈图习惯用的桃木剑递给他，“下回机灵着点，被那江中妖孽卷出近百里，师父和我拼了命的往这赶，回头你得请客下馆子啊。”

“必须好酒好肉！”沈图接过桃木剑连连打着包票。

陆上行见沈图除了精神萎靡外并无外伤，总算是松了口气，若是真出了意外，自己只能以死谢罪了。

余光瞧见瞧见曲城那边已经救出所有幸存者后，便招呼着抓紧离去，此行比预想当中的顺利，只要不惊动到那些贼寇，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人第一时间找到匪窝并实施救援。

通道中，赵胡缨挥了挥手，想驱散些钟乳洞中的糟糕湿气，突然想起什么后，便掏出最后一根香烟递给沈图，“来，压压惊先。”

“哪有心情啊？这龙穴虎潭里处处危机，先安全离开这里再说，我两天都没敢合眼，就想睡个安稳觉。”沈图苦笑诉苦着两天的担惊受怕，毕竟看着肉票一个个被炼成肉丹，绝对是极大的精神折磨。

赵胡缨呵呵笑道：“谁让你你稀里糊涂被那妖孽卷走了？没被扔锅里煮了炼丹就偷着乐吧。”

兄弟俩习惯性的互相挤兑，与往常无异，沈图也习惯性的准备反怼回去。

突然冷芒闪动！

沈图的话还没等出口，嘴里就被一柄玄黑宝刀刺穿了喉咙。

眼前，赵胡缨哪里还有方才的嘻嘻哈哈，此刻眼神冰冷如霜，杀气滔天。

曲城等人无不惊在当场，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唯有陆上行在一瞬间的惊诧后，冷汗噌噌往外冒。

差点着了道！

能被小徒弟发现异常，只能说是机缘巧合！

小沈这个老烟炮怎么可能接过香烟不点？

陆上行反应迅速，立刻祭出一道符箓正贴在沈图后心，将他镇在当场。

气氛一时间诡异到了极致，曲城等人大气都不敢喘。

“说，老沈在哪。”赵胡缨右手握着刀柄，左手金刀诀，随时准备劈在沈图的眉心灵台。

他很确定眼前的人不是老沈，更确定这东西绝对不是人，因为猗天刀插进去后轻飘飘的没有丝毫触感回馈。

“呦呵~我从老二那里问出了许多细节，也自问没露出什么破绽，你小子是咋发现的？”

被贯穿头颅的沈图竟然还能说出话来，这一幕让曲城等人终于恍然大悟，那黑脸少年被调包了！

赵胡缨冷笑着没有回答。

不难猜出那所谓的老二应该就是江中妖孽嘴里的那个人，他一直在车队轿子里，观察过所有人的说话习惯，所以不难模仿。

但在救治车队幸存者的那小半天内，赵胡缨可没给沈图烟抽，因为就剩一根了没舍得，因此模仿不得老烟炮的反应。

“最后问你一句，老沈在哪，说！”

“想知道？你得有命问才行啊。”

话音刚落，沈图的身体彻底散形成一股烟气向洞外飞去，眨眼消失不见。

陆上行给上的符箓丝毫不起作用，也不可能起作用。

“师父，它不会就是吧？”

“唉....早知道就用保坛暗雕符了，没错，它便是你要寻的缃父鬼，没想到竟当了山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