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人生如逆旅

柳莺儿一听这个评价倒是十分中肯，笑道：“这赵公子何止鬼点子多，简直就是一肚子坏水，天下第一大坏蛋！”

夏侯渊这才意识到，自己学话不学音，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乱讲一气，慌忙找补！

“大哥原话是说恒毅兄弟足智多谋、多谋善断，你看我这张臭嘴不会说话，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无妨，自家兄弟岂会在意这些。这位是柳鸣，我的手足兄弟、挚爱亲朋，此番与我们一同前去。”

二人见礼，夏侯渊暗道：“好俊俏的后生，肤白胜雪，气息绵长，望之如临深渊，令人生畏，实力应在大哥之上。”

“赵公子、夏侯兄，天色马上全黑了，不如将马匹留在此处，它自会回到军营。我们自此处翻过几处山坡，很快就能到达中军大营。”

赵恒毅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本就是既定路线，要不是碰到夏侯渊，早就赶到中军大营了。

夏侯渊被困了大半天，饥肠辘辘，岂有不同意之理，哪还想管这匹笨马。

……

赵恒毅很快来到大营后山，站立于山顶巨石之上，俯瞰中军大营。

柳莺儿、夏侯渊先后赶到。

柳莺儿自然是有意隐藏实力，故意落在赵恒毅身后。

夏侯渊却是用尽全力也追不上，笑骂盖世妖孽可真多，自己的八境是真废材，人家屁事儿没有，自己累的气喘吁吁。

大营内篝火通明，自有军士站岗放哨，无数人围坐烧烤、划拳喝酒、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赵公子，为何在此驻足，踌躇不前。”

柳莺儿不解，一群糙汉子唱歌跳舞有什么好看的。在此驻足，必有深意，难道周围有人埋伏不成，遂开始留心观察四周。

“不是踌躇不前，而是踌躇满志。意气风发，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

赵恒毅心中莫名惆怅，低声说道：“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人生有两出悲剧，一曰万念俱灰，一曰踌躇满志。”

夏侯渊听着赵恒毅说这些大道理，被绕的有点晕，而柳鸣却一脸崇拜的看着赵恒毅。

夏侯渊不禁暗叹：“我的乖乖啊！长的英俊潇洒就是有优势，再来点故作高深的话，就更有魅力了，连男人都被迷的神魂颠倒的！”

“我这几个月，太顺利了，难免有些踌躇满志，上天往往在人志得意满之时，来个当头棒喝。我最在意的就是此行能不能回家，那么贼老天一定不会让我称心如意，哎…”

赵恒毅看着山下众生相，忽然心有所感，越说越伤感，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天命攸归、豪杰辈出，这必是一个大世，而这大世之争又真会少了纯阳之体！

柳莺儿上前拉住赵恒毅的手，并肩而立，安慰道：“尽人事听天命，不到最后不可轻言放弃。若真回不去，赵公子何不在这大世，活他个轰轰烈烈。”

赵恒毅紧握柳莺儿的手，眼中燃气熊熊烈火，竟在此刻有所领悟。

心之所藏也跟着有所松动，一丝火之元气进入心藏，像深潭中投入一根燃烧的火柴，入水即灭。

赵恒毅知道现在不是感悟天地元气的时候，又不想浪费这难得的顿悟机会。眼睛死死等我盯着山下篝火，须臾泪流满面。

柳莺儿有些不知所措，怎么说着说着还哭了，看来是真想家了，赶紧帮赵恒毅擦拭眼泪！

夏侯渊站在后面，使劲摇摇头，又揉揉眼睛，心中疑惑不解。

“我这是被山下篝火晃花了眼睛吗？俩大男人手牵手，你侬我侬的，我是不是有点多余？我怎么这么倒霉，发现了这个秘密，保守秘密多痛苦啊！”

夏侯渊眉头紧皱，已经在幻想着以后怎么添油加醋的说给大哥和曹孟德听，一定要呼吁大家远离赵恒毅！

可千万别被赵恒毅迷住了！

段颎正在中军大帐喝茶看书，忽感天地元气扰动，拿着书就出了大帐，举目望去，山顶人影浮动。

那身影不是赵恒毅又是何人，心中一喜，飞身而来。

“既然来了，怎么不直接现身，老哥这大营又不吃人。”

赵恒毅见段颎飞身前来，慌忙松开柳鸣的手，这要是被段颎看见，龙阳之好的名声算是坐实了。

完全忽略了身后还有个夏侯渊在看着。日后，每每被众人调侃此时，总是悔不当初！

“纪明兄，我看您这军容严整、风纪严明、吃吃喝喝、不成体统。又看您稳坐中军帐，前方吃紧、后方紧吃。所以刚来就后悔了，犹豫着还要不要和你们一起进山。实在不行，还是我们三人自己去吧！”

此言一出，夏侯渊傻眼了，大哥，咱不是来求人办事的吗？怎么还可以有这么高傲的姿态！

“这这臭小子，真会腌臜人，都是一群贵族公子哥，我能怎么管？我稳坐中军帐，还不是在等你来！你跑的无影无踪，只顾风流快活，前方失利，有你一半责任。”

赵恒毅忍住了想骂人的冲动，不是养气的功夫练到了家，实在是打不过段颎，怕挨打！

真是无妄之灾，你把失利的责任推给我，就很离谱了！

我这没举办仪式的媳妇可在旁边盯着，你说我和别的女人风流快活，诚心诚意盼我好，是吧！

我就不信了，这么俊俏的公子哥跟在我旁边，您就没怀疑是我女朋友什么的吗？

“纪明兄这大营修建的不错，风水很好，只不过不太安全的样子。我要是你的敌人，就在这山顶推几个大石头滚落下去，夜深人静的，能砸死一大半。只不过这种无差别攻击，祸及太多无辜之人，有伤天和啊！”

“那段某很庆幸，咱俩还不是敌人。这大营是窦机那小子选的地，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我在山脚下挖了壕沟，专门防落石的。你要是不小心掉进去，又要闹笑话了。”

窦机化名陆机，段颎怎会认不出，看破不说破而已，毕竟当年也受过窦武恩惠。那小子逃亡十年，依旧没什么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