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等我长大了,我养你

我牵着安浅的手走出校门去找李奶奶。

“李奶奶,我奶和姑呢?”我急切的问道。

“你奶奶他们去城里了,你姑生病了。”李奶奶答道

“我姑姑生病了?”我带着哭腔问道。

“乖崽,不哭哈!明天奶奶就回来了。”李奶奶安慰道。

晚上,安平、安浅我们三姐妹躺在李奶奶家的床上。闭着眼,其实谁也没有睡。

隐隐约约听到李奶奶一家人的聊天声。

“家柠哪姑娘也是可怜,从小被父母抛弃,白大哥捡回来时才四斤重。”

家柠是姑姑的名字,我的耳朵竖得直直的,生怕漏掉一个字。

“唉!这姑娘也是命苦。白大叔他俩口子相中的那个男子是个赌鬼。听说他赌输了之后喝了点酒,回来就因为一点小事和家柠拌了下嘴,就把家柠打了一顿,真是丧心病狂。”李奶奶的儿子气愤地说道。

“可不是吗,家柠跑回来的时候脸都是肿的,更别说身上了。”李奶奶的儿媳妇附和道。

“你白婶子眼看煮熟的鸭子又要飞了,那十八万的彩礼哪肯拿出来退回去啊,家柠只好跳水寻短见了。新婚第一天就挨打,换做谁能受得了啊,要是我我也跳。”李奶奶越说越气愤。

“你不要在这带坏小的哈!”李爷爷横了眼李奶奶。

“我不是看那男的不做人事吗?给气的,这么好的姑娘不会珍惜。幸好白大哥及时跳下去救了家柠啊!”

……

我气的睡着了,睡梦中牙齿磨得格格作响。

第二天,在幼儿园又是没精打采的一天。

放学时,我看到奶奶站在校门口。

我飞奔来到奶奶身旁,喘着气问道:“奶奶,姑姑回来了吗?”

“嗯,回来了!”

安浅始终是慢悠悠的一个,我都快被她急死了,我好想快点见到姑姑。

“安浅,你能不能快点!”我焦急的喊道。

“老师说了,放学时不能跑,小心摔跤。”安浅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剜了安浅一眼,又看了看奶奶,原本捏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哼,要不是奶奶在这儿,小心我打爆你的头。

回到家,我没有呼喊。在家搜寻了一圈,寻找着姑姑的身影。

姑姑侧身躺在我们睡觉的床上,安婉乖巧的在一旁玩,也没发出“哒哒哒”的咿呀声。

我轻轻的走了过去,趴在姑姑的身上:“姑姑,我好想快点长大。”

我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渴望自己快点长大。

越南妈妈离开时,我坚强地没有哭。

看到姑姑全身青一块紫一块。我难受的哭不出声,只盼望自己快点长大。

“乖崽,你为何想快点长大呀?小孩子就得快快乐乐的成长。”

“等我长大了,我养你!不准别人欺负你!”我硬咽道。

“好,姑姑等着咱们的安沁长大来养姑姑。”

“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我拉着姑姑的手盖印章。

盖了印章就不会变了。

盖完印章,我和姑姑都笑了。

从此,姑姑再没有谈婚论嫁。谁来上门做媒,一律婉言谢绝。就杵在家照看着我和安婉。帮着奶奶处理家务。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我和姑姑的身体就变得很虚弱,时不时就生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凉了,我们就成了那种易生病的体质。

不是姑姑感冒了,就是我咳嗽了。安婉倒是没事,开始叫“姑,姑。”像个小矮人样到处跑。

她没跑几步就会摔一跤,也不哭,咧着嘴笑。

然后,自己又爬起来继续跑,嘴里还不停地叫着“姑,姑,姑。”反正天冷,穿得厚厚的,摔了也不会疼。

我坐在门口写字,时不时的盯一下安婉,生怕她跑远了。

写完“五”字的时候,天开始起风了。冷飕飕地,吹得脸生生的疼,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安婉,过来,不玩了,进屋了!”我招呼着安婉,一边收拾小板凳。

安浅拿着个红薯杵在门口在啃,嘴角沾满了红薯泥:“安沁,奶奶煮了红薯。”

“是什么陷的?”我喜欢吃粉红薯不喜欢吃南瓜红薯。

“有你喜欢吃的粉红薯!”安浅又咬了一口南瓜红薯说道。

“哦!安婉快点,吃红薯了。”

安婉像个陀螺样快速地移了过来。

吃晚饭时,我还好好的,半夜我发起了高烧。

外面的风更大了,像是要下雪的前兆。

姑姑还在咳嗽着,这个时间点,乡村的医院早就关门了,而且也没有车子可以去城里。

姑姑披着外衣,拿着湿毛巾,一遍又一遍地轻轻擦拭着我的身体。

后半夜,我开始说起了糊话,高烧依旧不退,天空也开始飘起了雪花。

“姑姑,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迷迷糊糊的问道,脑袋嗡嗡嗡作响。

“傻瓜,不会的。姑姑还要等咱们安沁长大养老呢!”姑姑温柔坚定的说道。

姑姑抱起安婉,快步走向奶奶的房间:“妈,安沁发烧了。我带她去高医生家看看。”

“今天电动车没电了,让你爸陪你一块儿去吧。两个人还能换着来。这天都下雪了,路不好走啊。”奶奶担忧地说道。

“天冷,就别让爸折腾了。我带安沁去就行!”说完,姑姑轻轻帮奶奶带上房门,转身走了回来。

姑姑迅速地给我“武装”起来,给我戴上帽子,围上围脖,把我裹得像个粽子似的,然后背着我出了门。

天空的雪越下越大,路面已经开始积雪了。

姑姑背着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我在姑姑的背上颠得迷迷糊糊,姑姑时不时摇晃我一下,轻唤我几声。

“安沁,安沁!”

“嗯!”

我有气无力地应一声。

听到我的回应,姑姑才停止呼唤,我知道,她是害怕我这一烧把脑子烧坏了。

推开高医生家门时,我的烧竟然退了下来。姑姑开始高热。

高医生给我和姑姑各输上了液。

“安沁,加油!”

“姑姑,加油!”

透过输液瓶,我看到姑姑的影子,那影子在我的眼中仿佛变得无比高大,就像一座巍峨的山峰,为我遮风挡雨,默默守护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