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强装平静,面带亲和的笑容,可那只大手却紧紧按住秦朗的肩膀。
秦朗疼的呲牙,用比哭还难看的笑望向自己恩师。
朱明低声附耳道:“往日里还以为你是个老实的,没想到你隐藏的这么深。”
“真没有。”秦朗委屈道,“师父你要信我啊!”
那四人的目光不再关注这师徒俩,都念诵着手中的诗句,那叫个爱不释手啊,并没有关注他俩在窃窃私语什么。
秦朗后退了一小步,坐下来,抿了抿茶水,不再说话。
他害怕恩师等下打他。
朱明看着几个老兄弟没见过世面的眼神,面上带上了鄙夷,说道:“喂喂,你们几个家伙是没见过好诗是吗?居然做出这副模样,还有没有一点长辈的风度。”
声音不大,可的确让四人老脸一臊,便见,他们纷纷正襟危坐起来,重新开始品茶,相互聊起天来,可望向秦朗的眼神都多了几分炽热。
“好了,好了。”
“刘师兄,你笑的快都快合不拢嘴了。”
刘青一愣,怒瞪道:“老夫可没有。”
他们都在想。
这几首诗,可都没用名字,等下再让小师侄带上的名号,不就流传千古了吗,待来日这位师侄的名字家喻户晓起来,他们的名声不也起来了。
当代大楚王朝诗坛巨擘的师叔是谁谁。
听起来就很不错~
诗唤宝的插曲过了之后,几人便开始谈天说地,从天南聊到地北,无所不谈,秦朗在旁默默听着,没有插一句嘴。
他就当长见识了。
听到他们,谈论应天府书院院长张颐的理学时候,秦朗才有了点精神。
这个时代的理学可到了前世朱熹理学大成的地步?
朱明:“张院长这几年兴起的理学,你们如何看待。”
……
秦朗大致听了一会,说什么从无极,引出了理和心,又到天理,人伦云云。
“那位张院长所说的理学可说的是,存天理灭人欲之道。”
忽然听到秦朗插嘴,又听到,存天理灭人欲的六个字。
五人皆惊讶的看着秦朗。
刘青啧啧称奇:“张院长的心学问,竟然让师侄你仅仅用六个字概括的如此精辟!”
“秦朗师侄真有大才!”
秦朗被说的有点脸红,前世也不过是从网上看的,理学起源于北宋,发展于宋朝,普及于明。
本来灭人欲指的是,消除不好不恰当的欲望,到后来不知怎得越来越极端。
“哪里,哪里,我也是听你们讲的,总结了一番罢了。其实将灭改为去字更为恰当些。”
刘青:“存天理,去人欲。嗯,快哉!”
“谦虚了。”
……
许久,这所谓的茶会结束了,秦朗也昧着良心将他们的名字填到了诗句上面。
“莫怪!莫怪!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秦朗内心惭愧,他们可高心坏了,说着以后要多来拜会师叔师伯们才是。
那四人离开后,独留秦朗和自家恩师,两眼对视,秦朗率先逃避了视野。
秦朗尬笑道。“师父,你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我,让我很害怕啊!”
“你跟着我过来,我要事吩咐你。”
朱明并没有想像中发怒,而很是平静。
谁不想有个有本事的弟子,朱明也不例外,有这样的弟子,夫复何求呢。
朱明带着秦朗,穿过逶迤的长廊,来到了一间竹屋,此地名为陋竹居,乃是朱明的住所,秦朗知道,恩师向来节俭,一心研究学术,对于生活质量追求不高,但很是追求精神质量。
他虽只是名文丹境的儒修,然而他在大楚文坛中也小有名气,属于顶级专家级别。
秦朗正疑惑,师父带我到这里是做什么时。
朱明进入歇息的内堂,秦朗兀自站在大厅内,等待。
见朱明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木匣。他放在桌上,跪坐在桌前,一本正经。
秦朗觉得气氛有些奇怪,故意打趣道:“师父你怎么了,难道觉得时日不多,想跟我托付遗言。”
“逆徒,想尝尝为师戒尺的滋味吗,还不快坐下。”朱明脸皮抖动,嗔怒。
秦朗大说怎敢,便也跪坐下了。
朱明打开匣子,从里面拿出两件东西,说道:“这是一本兵阵图和一把君子剑。”
“这两个物件,乃是老夫师父传给我,为师不喜杀戮,对兵法并不精通,虽研习过这本兵阵图,可也难发挥其中威力半成。”
“当年为师的师父,一名儒将,立志为万事开太平。驰骋于战场之上,立下赫赫战功。”
“老师为什么要拜一个儒将为师?”
“你少说话。”朱明瞪了秦朗一眼。
“这把剑名为君子剑,听说是一种很稀有的金属做的。”朱明抚摸着宝剑,感叹道,“这些年来经过我浩然正气的温养,大多邪祟都不敢靠近,便给你小子了吧。”
秦朗感激道:“师父待我是真好。”
“我就笑纳了啊。”
秦朗接过匣子,不管是这本兵阵图,还是这把配剑,简直不要太过喜欢哦。
那个少年郎,没有想像霍去病一般封狼居胥。
“你即将出发,我也不留你了,这几天就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便可上路了。”
朱明看着跟着自己三年的徒弟,有点唏嘘。
“你可有什么志向?”
秦朗思忖道:“想天下太平,百姓安康富足这个算吗。”
朱明点头道:“好志向。”
“你没有家长,为师便给你赐字,可愿意。”
秦朗喜不自胜,道:“自然愿意,就算师父不说,我也请师父赐字呢。”
“其实我已经想好,朗,已有明亮之意,如果在和光亮有关的这不好,便取了个“晦尘”如何。晦有昏暗隐晦之意,表示低调,不要太张扬。尘,让人联想尘世,凡间之意。
我不知道你为何性格大变,可你也应知道,锋芒太盛这样不好。”
“在作这几首诗之前,你已经作过几首诗了吧。那几首情诗可是你作的,秦朗。”
秦朗强装着笑道:“应该是吧,大概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是君子就坦坦荡荡一点。”
“是的,我也只不过想卖诗换点钱而已,有什么错的吗?”
朱明冷哼道:“文人怎么可以为了几两银子而出卖自己的作品,你可以给我啊!”
“啊!”
秦朗错愕不已。
朱明板着的脸,有些发红,道:“不是,我说你要是缺钱可以向为师要,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