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离别在即

蛇人谷北边，有一座极高的山谷，谷顶有人，穿着深红色的长裙，裙摆随风飘扬。嫣然走过去，在两三步距离以内停下来，又一次嗅到玫瑰花的芳香味。

嫣然回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事件，恍如度过一个漫长又美好的岁月，是的，因为有她在。美戈莉，多么美丽的一个名字，只是缘分已尽，注定了这一天的到来，分别的这一天。

以前多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现在却有些舍不得……也是因为她。我痛恨她把我带到这里来，又怪罪她要把我送走，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嫣然曾经碰过她的肩膀一次十次三十次，现在却连她的一根指头都不敢动。美戈莉转过身子，一阵微风吹拂而过，缭乱的发丝，红肿的眼睛。

“嫣然，你要走了吗？”美戈莉咬住嘴唇，痛楚地道。“是啊，你……你好自为之吧。”嫣然撇下一句话，匆匆忙忙地转身想走。“你别走，你再走，我就从这里跳下去。”美戈莉朝悬崖走近了些。

“你，你究竟要怎样？”嫣然苦笑道。“我不想你怎么样，我只想好好看一看你。”美戈莉慢慢地离开悬崖，抱住了她，“我多么希望你不会走，或者永远不会离开这里……”说到最后泣不成声，久久不放手，任由眼泪淌下来，浸湿了大半衣裳。

“嫣然，请记住我，记住我的名字，还有我曾经与你共度的每一个夜晚。”美戈莉抬起头，对嫣然道。“还有这个。”美戈莉从脖子上取下一块项链，递给嫣然。

“替我好好保管它，嫣然，再会了。”美戈莉头也不回，离开了。她的泪珠还留在项链上，在打磨光滑如镜面般的黑曜石上闪闪发光。嫣然沉默不语，低头抚摸着那块石头。

……

“走了，嫣然。”云韵在马车前面喊道，马车在谷口动作笨绌地转了个圈子。嫣然看了看后面，那名女子没有出现，叹了口气，跳上马车，由云韵策马而去。

马车越行越远，在晓晨的初辉下消失在地平线上。红衣女子幽幽地叹了口气，定定地望着这条延伸至天际的地平线。

某一天傍晚，三人终于赶到石漠城，找了一处旅店歇脚。嫣然一到晚上没事就把那块黑曜石项链拿出来，对着它发呆。云韵和余春桦识趣地没出声打扰她，也不提它。

就寝前，云韵问嫣然明天该怎么办？嫣然说你看着办，说完沉沉睡去。云韵低声叱骂一声，背对着她，眼皮一合，也睡着了。余春桦干笑一声，挤在中间，很快就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三人在石漠城里瞎逛，经过蛇人谷那件事后，兜里没剩多少钱，族长美杜莎又十分小气，饯别礼物就异火这一样东西，又不能当饭吃。还有美戈莉送的那块项链，万一发现被卖掉了，不知道会作如何感想……

嫣然没精打采地走在大路上，看着云韵干着急的样子，一点都不想帮忙。余春桦说可以去看看药店，说不定有什么赚钱的路子。只要是卖艺不卖身的活计，嫣然都会答应，于是三人来到小型药坊【全药阁】，尽管无法和大城市相比，也囊括一些难以获取的名贵药材。

直接食用这些药材虽然有治愈的作用，但效用不如专门炼制的药丸子，一般来说，药丸子是由职业的炼药师配制，价格比原材料贵上许多，却胜在效果立竿见影。

据说二品丹药回血丹可以让伤势恢复大半，同等级的增气散则能将战斗中消耗的斗气回复小半，前提是有足够的钱去购买。嫣然在家里没见过这些二品丹药，如果萧家刚好有一瓶，三长老怕是会满血复活，然后和萧战一起，逼着嫣然与萧炎成婚。

木架子上，价格稍贵的是一品丹药，还有连一品都不算的粗制药品。余春桦则兴致勃勃地浏览着各种效用的待售品，拿着瓷瓶子在鼻子下嗅来嗅去。这家药坊的老板见这三名女子衣着普通，不似名家贵族的大人物，懒得去招呼，趴在柜台上清点碎银子，记流水账。

嫣然想早点出去，不想呆在阴暗潮湿又充满刺鼻味道的小小旮旯，便喊余春桦快点出来。云韵训斥嫣然，既然她来了兴致，呆一会又耽误不了什么事。嫣然说不过云韵，拿了一张小板凳，躺在外面晒太阳。

只躺了一会儿功夫，有人在门口吵吵嚷嚷。来人是一名大汉，约莫四十岁，从他的瞳孔反射可以看出修习过斗气。修习者的瞳孔反应比常人快上几分，能更快地适应忽暗忽明的环境变化，有时斗气会外溢至瞳孔，造成眼球发光的现象。

他举着药瓶，红着脖子骂道：“老子花重金买的一品丹药化瘀栓，拿回去一看，都报废了，你们看看这是嘛玩意？”手掌一摊，三颗丸子躺在上面，其颜色太过浑浊，看不出是黑色还是棕色。中年汉子掰开其中一颗，里面的液体流出来，散发出一种令人恶心到作呕的味道，更奇的是，这些液体还在冒气泡，不一会儿就蒸干了。

药坊老板不认账，非说不是从这里买的，他不可能会把这种货色装进上好的瓷瓶，一定是别人拿次品冒充他的商品。汉子回骂道，方圆几百里就他一家药坊，不可能是从别处买的，说他是黑心商人赚黑心钱。

谁也不服理儿，吵着要找官府来审判。嫣然睁开一只眼睛，等着好戏上演，没想到余春桦横插一脚，对他们大喊道：“请各位冷静下，让我看看这瓶子。”汉子正愁没人帮忙说理，欢喜不已，当即拿给她看，还特意为她摆来一张小方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