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气势吓人，难怪那守门弟子要匆匆离开。
陈识神色不变，取下草帽露出真容，嗓音依旧淡漠。
“你为何不去，我就为何不去。”
林正眯起眼睛，再进一步，和陈识只差半步的距离就要撞在一起。
“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何不去。”
陈识嘴角一翘。
“因为……你想斩妖。”
一个常年练武的武夫，心中必然有所追求。
在得知有妖被斩后，不仅不去凑热闹，还给自己加练，强烈的胜负欲可见一斑。
没有哪个武夫愿意被别人比下去，特别是林正这种，刚刚半只脚踏入武夫行列，心气正傲的新人。
林正眯起眼睛，想要把陈识看穿，却发现对方脸色平静毫无波澜，一双眼睛如甘泉般澄澈。
“你怎么发现的？”
“很简单，因为我也想斩妖。”
陈识自顾自来到沙袋旁，在林正目不转睛的注视下，重重轰出一拳。
只听一声闷响，用老牛皮制作的沙袋赫然被打破，里面的黄沙止不住的外流。
这一拳收了力气，效果刚好符合陈识的预期。
林正瞳孔皱缩，登时愣在原地，再看向陈识时眼神变了又变。
他站直身子，双手抱拳，诚恳道歉。
“抱歉，是我眼拙，没看出你也是同修。”
林正真心觉得奇怪。
哪有武夫像陈识这般体型柔弱的？那毫无肌肉的身躯如何轰出这势大力沉的一拳。
哪怕换做他，也不敢保证能一拳轰破沙袋。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陈识的修为在他之上。
“不知前辈来此有何贵干？”
林正忍不住把陈识当做昨夜斩妖的高人，可这个想法刚刚冒出，就又被否决。
陈识厉害不假，但绝对还没有到达一品武夫的境界，想要斩妖，还为时过早。
“担不起前辈，你和我应该差不了多少。”
陈识摆摆手，纠正了林正的说法。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学拳。”
李天表明来意，林正的脸色却是僵住，接连问出好几个问题。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你想学习武学吧？你没有自己的武学？难道你就练了那毫无章法的一拳？”
陈识点点头，表情疑惑，这有什么不对吗。
林正倒吸一口凉气，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陈识。
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自己练了上元武馆的所有武学，也不过才堪堪半步武夫。
眼前这少年仅练那毫无章法的一拳，就赶上了自己，甚至隐隐有超越之势。
什么武道妖孽！
林正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了内心的情绪，再次抬头看向陈识时，眼神重新恢复镇定，帮衬着完成了入馆手续。
只是在提到身世时，陈识下意识变得犹豫。
前身一家全部死于大妖走江，在上临城不是什么秘密。
在那些熟人眼中，自己早就是个死人。
陈识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出行专门戴上草帽，掩盖真容。
林正及时帮忙解围。
“如果兄弟不方便透露，不说也无妨。”
比起身世，陈识展现出的潜力更为重要，能拉拢他，对上元武馆而言绝对是一件好事。
林正在武馆内的地位很高，登记人员听见他发话，也就不再追问。
陈识在登记簿上摁下手印。
从此便是上元武馆的弟子。
林正又给他说了些武馆规矩，然后便带他来到藏书阁。
说是藏书阁，其实大部分都是市面上常见的四书五经，只有寥寥三本是正经武学。
林正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没办法，官府对这类书籍管控得厉害，这三本武学还是我们花了大力气才得到的。”
又是官府？
陈识眉头微皱，问出了心中疑惑。
“上临城闹了这么多年的妖患，官府无力解决，怎么还垄断了武学书籍？”
“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话糙理不糙。
林正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可能官府觉得武夫不容易管理吧，害怕威胁到他们的统治。”
这是众人普遍接受的理由。
可陈识的眉头却越皱越深，他总觉得这里面不对劲。
如果上头发现上临城闹了这么多的妖患，责怪下来，官府上下大小官员一个都逃不掉。
他们却仍旧有恃无恐的这样做。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林正见陈识许久不说话，似乎猜出了他内心所想，小声提醒道。
“兄弟，听我一句劝，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以前有人试过向上头求援，结果那些人都死了。”
不用说，这肯定是官府的手笔。
“你要真的有心，就好好练武，等跻身一品武夫，就有了从妖魔手下救人的底气。”
林正突然变得激动。
“就像那神秘高人一样，一夜斩两妖，那叫一个痛快。”
“可惜我无缘见到他，不然我一定要朝他拱手一拜。”林正一边说，一边做起架势，双手抱拳朝着东方微微弯腰，好似真的看见那神秘高人：“满城百姓，感激不尽。”
陈识尴尬的摸摸鼻子。
如果让林正知道那神秘高人就站在他身边，天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
林正收起动作，脸上又浮现出战意：“如果可以，我也想向他讨教！”
陈识瞥了他一眼，庆幸自己明智，随后不再说话，默默翻看那三本武学。
林正继续在一旁说道：“以你目前对武馆的贡献，是没有资格翻看这三本武学的，不过你比较特殊，可以破例，但也仅限今天一次。”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陈识就已经放下手中武学，朝门外走去。
林正傻了眼：“不是，这就完了？你不再多看看？”
这可是别人花重金都求不来的东西，又不是勾栏里花点银子就能摸腿的歌伎，怎能如此草率？
陈识头也不回。
有什么好看的。
哥们又不靠自己学。
面板上，静静躺着三道提示。
【上元拳：未入门】
【正阳拳：未入门】
【浑元形意太极拳：未入门】
三套武学，全是拳法。
正符合陈识现在的武道之路。
他离开武馆，却并没有回到真武庙，毕竟那里香客太多，不适合参悟，于是一路朝城外走去，不知不觉，竟是来到了前身的家中。
大妖走江后，这里成了一片废墟，鲜有人来。
陈识挑了个干净地坐下，召唤出面板。
“注入上元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