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农夫一家

他们沿大路在茂密的森林之间蜿蜒前行。

自然的原野在高低起伏不平的地平线上时而出现，时而隐没。

李昂一直机警地观察四周，试图找到马儿的马蹄印，并祈祷它在逃跑的时候甩掉了自己的斧锤。

可可在一旁高声介绍自己的村庄，以及这片土地的风土人情。

他可能是因为恐惧的缘故，一说起话来就喋喋不休。

李昂也不在意他的吵闹，与其直接安慰，不如让他自己慢慢走出恐惧。

不过，到了傍晚时分，蜿蜒小路与其它道路出现了交汇，李昂忽然像猛虎一般全身紧绷，朝可可比出了一个“嘘”的动作。

他听到了某种奇怪的声音。

可可心中一惊，捂住嘴巴，紧张兮兮地看向四周的灌木林：“怎么了……”

这片空地被一片茂密的橡木包围，视线不佳，难以发现其它路上来了什么。

李昂也不解释，直接抓起可可的肩膀，把他拽进了草丛里。

不久后，一辆沉甸甸的牛车缓缓穿过灌木丛，汇入了主路。

车夫虽是个老农民模样，但是他的眼神刁钻毒辣，十分警觉地注意着周围动静。

他嘴里叼着一根草茎，怀里搂着一支长长的镰刀，随手还放着一张简陋的弓，车上用一块缝满了补丁的大破布盖住，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当他快要离开这片空地的时候，突然鼻翼抽抽，扭头一瞪，拿起弓箭就拉弦要射：“出来！我闻到你们的酒味了！”

可可一脸震惊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他怎么闻到的？”

老农见没人出来，不由分说，直接朝两人躲藏的地方射了一箭。

李昂见躲不过了，挥动法杖，将箭矢击飞，站了出来：“不要动手，我们也只是过路旅人。”

过路旅人？

老农眯起眼睛细细一看，只见李昂面容勇敢坚毅犹如白狮，身高体壮，攥着手杖的姿势好似握剑，一看就不对劲。

老农挪了挪嘴里的草茎：“你看我信吗？还有一个呢？快站出来！”

“别动手！别动手！”可可连忙从灌木丛中爬了出来，亮出鳟鱼家徽旗：“我是领主大人的守卫！要去鳟鱼城堡汇报重要情报！”

他双手微颤，挤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老农的牛车，补充道：“看样子，你也是要去鳟鱼城卖苹果的吧？大哥，捎我们一段吧？”

老农瞪了可可一眼，吐出嘴里的草茎：“别想！”

他随即大骂一声，再次挽弓搭箭，让李昂和可可赶紧滚蛋。

李昂叹了口气，看向可可：“该换我的方法了。”

说罢，他眼瞳紧缩，攥住法杖便是用力震地，一道刺眼的月辉凭空而生，直直的射向老农的眼睛。

“啊啊啊啊！”老农先是一阵茫然，随后惨叫起来，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巫术！巫术！”

可可张大了嘴巴，有些紧张：“大人，您不是把他射瞎了吧？”

“只是致盲。”李昂淡淡回答，快步走向牛车，踩着脚蹬上前攥住了老农的衣领，作势就要把他扔飞出去。

忽然，牛车后面的车厢传来一阵骚动，李昂微微皱眉，用法杖扫开了厚厚的破布蓬，一个女孩的尖叫声刺得他耳朵生疼。

又是一个男孩突然蹿了出来，他攥着石头用力砸向了李昂的额头：“放开我爸！！！”

李昂对他俩的突然袭击感到意外，意念一动，身形瞬间闪现至两米以外，大喝一声：“够了！”

月光屏障自他手中快速膨胀，如同巨大的泡泡向外延伸，放大了他的声音，震慑住了躲在车厢上的男孩，以及拉车的牛牛。

男孩和可可都没想到李昂还能瞬移，嘴巴张大，惊得能吞下一只鸡。

不是，狮子大人您是怎么忽然窜过去的！？

震瞎对方也就算了，这这这……不合常理啊！

震惊可可很快回过神来，赶紧挡在中间，大声喊道：“各位！我们并没有恶意！这位是猎魔人大爷，放心，他不会咬人……哦不，他不会伤害你们的！”

李昂面容不改，双眉紧锁犹如愠怒的雄狮。

老农被自己的儿女搀扶坐好，揉着眼睛，怒瞪李昂：“想也别想！你这该死的术士……你！”

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咆哮。

小女孩听见了，赶紧翻身爬回车厢，哽咽道：“妈妈！您没事吧？”

“咳咳，”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费力地扯开布篷，怜爱地把女儿抱在怀里，有气无力地低语道：“亲爱的……就带上他们吧……他们若是那群土匪，我们早就……咳咳……咳咳！”

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李昂心头一紧。

他们原来只是逃难的农民啊。

可可也觉得他们非常可怜，看向李昂畏畏缩缩地恳请道：“大人……要不，咱们走吧……”

李昂抿了抿嘴唇，突然拨开雾水灰袍，取下了玛莉卡的水壶，递给他：“把这给她送去。”

可可不明觉厉地接过水壶，里面沉甸甸的，不知装着什么：“大人？”

李昂淡淡回道，默默低头：“这是猎魔人的魔药，虽然不能根治疾病，却能缓解疼痛。味道有些难喝，让她忍一忍吧。”

“哦哦哦！好嘞！”可可眼睛冒光，心中顿时被李昂的行为感动到了。

他一路小跑来到牛车车尾，把水壶递给了小女孩，劝她喂给咳嗽的女人。

小女孩惊慌地看向父亲，老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点点头。她这才放心地喂给了妈妈。

“唔……咳咳……”玛莉卡的汤汁味道确实很恶心，女人刚抿一小口，就面色十分难看。

男孩见状，赶紧夺来水壶，试毒一般浅尝一口，瞬间干呕起来，大骂道：“你这该死的家伙！竟敢喂我妈妈喝粪水！”

李昂揉了揉额头：“难道你们就没尝出桃子香味吗？”

男孩气愤极了，刚想扔掉水壶，却被他妈妈攥住了手腕。

女人喝了一口过后，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积郁在肺部的病痛舒服了许多：“傻孩子，药就是这样。快谢谢那位大人吧。”

“不必多谢。”李昂朝她们缓缓走去，姿态放得很平和，轻柔的从男孩手中拿回了水壶：“刚才我确实无礼了，在这里向你们道歉。”

老农看见妻子舒服了许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向李昂两人道歉：“我也做得不对……大人，我只是想保护老婆孩子而已……您若是准备去鳟鱼城，请您不要再走这条小路了。”

“为什么？”可可疑惑地问道。

老农咬牙回答：“因为该死的小红鳟鱼大人刚刚收编了一伙土匪！他们沿村庄抢劫，仗着大人撑腰无恶不做！我们也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准备去鳟鱼城避难的。”

“怎么可能呢？”可可大惊失色，他已经好久没从鳟鱼城得到新消息了。

小红鳟鱼大人竟然收编土匪补充军备……前线战事已经这么危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