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把取出的箱子放在床榻上。
那是一口棕色的檀木箱子，箱身被金属铆钉固定，一只鎏金的鱼形锁封住箱盖与箱身。鱼形锁是自太古年间传承至今的，据说这种动物夜不瞑目，即使睡觉都睁着眼睛，有看家护院的好兆头。
陆离激动地搓了搓手指，光是那口箱子与那只锁，都是价值不菲的玩意，里面装着的东西肯定更加动人心弦。
“呼——”
杜若对着不曾褪色的鎏金锁轻轻吹气，锁箍应声而开。
他轻轻掀起箱盖，尘封的箱盖刚打开一条细缝，流光溢了出来，自他们进入屋中便自动燃起的明亮灯火，黯然失色。
“一些灵石而已，师兄不必如此激动。”
能不激动就有鬼了，灵石这东西是修士之间流通的货币，也是提升修为的资源。就算再富有的修士，也不会嫌弃灵石越来越多，何况他这个欠了一屁股债的修士。
“这是上品灵石……还是极品灵石？”陆离抻长了脖子，目光火热。
在杜若打开的那口箱子中，鸡蛋大小的灵石堆放整齐，在灯火下显出珍珠的光泽来。那上面的纹路绝非中品、下品灵石能够媲美的，在箱子打开的瞬间，灵石中的灵气化雾渗了出来，陆离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品质的灵石。
身体的每一寸毛孔都在贪婪地呼吸。
“上品灵石。”杜若拿起一枚灵石，在掌心里掂了掂。
“上品灵石，那位前辈怎么会……”陆离疑惑地问。
不是他不知足，而是以这位前辈留下的典籍、灵植来判断，上品灵石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谁知道呢？”杜若耸耸肩。
他才不会说当年突破合道的时候把极品灵石全用了。就这一箱子上品灵石，还是当年某人求他帮忙他被烦得不行才勉强收下的，结果后来给忘了，遗弃至今。
“也是，反正是白捡的。”陆离走到床前，捧着箱底，把灵石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在哗啦哗啦的声音中，灵石铺了半张床，他细细清点，算上师弟手里把玩的那颗，足有九十九颗上品灵石。
“师弟，你拿五十颗，那口箱子和那只锁归我，你看如何？”陆离的眼睛里已经完全被“¥”这个符号填满了。
“师兄喜欢就拿去。”杜若没有异议。
陆离把自己的四十九颗上品灵石装进檀木箱，丢进储物戒指。有钱啦！回去就能还欠师妹的债了！
他的美好修仙生活终于要正式开始了！
“师弟，你看这屋子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陆离环顾四周，“我看那书案和书架好像也不错。”
“喂喂喂，师兄。”杜若斜眼看他，“你是哪里来的搬山道人和卸岭力士吗？我们又不是过来盗墓的。你把这些东西都搬走，将来我们回来怎么住？何况这些东西也不值钱，只是老物件而已。”
“我们？回来？住？”陆离满脸问号。
“这里始应天地造化，返虚巅峰在此处领悟法则的机会比外界高出五成，不然那位前辈为什么在这里悟道？”
“有道理，师弟，当我没说。”陆离讪讪一笑。
说来惭愧，刚才他还想着要给前辈逢年过节祭拜，转眼间又要把人家留下的东西全搬走……贪念真是恐怖的东西，看来他修心养性的功夫还是不到家。
“呃啊！”
杜若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舒展筋骨，离开床榻走到那口破碎的棺椁前。莫伍的尸体还静静地躺在废墟中，那枚开启钟山洞天的戒指上凝着深邃的光芒。
“只剩这个了。”
他摊开手掌，那枚戒指自动飞入。
“师弟，假如我们使用它打开钟山洞天，入口是固定的……还是我们在哪打开入口就在哪？”陆离问。
他对于如何探索洞天一概不通，只能求助师弟。
“太虚之门的通道是固定的。”杜若沉吟了片刻，“要是我所料不错，恐怕钟山洞天的入口就在钟鼓山附近。只要拿着这枚戒指绕行钟鼓山，靠近我们看不到的太虚之门，它会生出感应。”
“能偷偷摸摸的开启吗？”陆离又问。
杜若摇头：“小洞天开启引起的异象，虽然不似大洞天那般震动九州，传遍青、豫两州还是没问题的。我们一旦使用这枚小洞天之戒，不知多少修士会蜂拥而至。”
陆离忽然觉得小洞天之匙是一个烫手山芋。
虽说里面的东西很诱人，可是既不能选择合适的开启地点，也不能偷偷摸摸，他们两个炼气期怎么能抢得过那些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
“这玩意还是先放放吧，等我们修为高深了再进去也不迟。”陆离说。
“修为高深未必能进去。”杜若摇头，“小洞天的主人为了挑选合适的传人，会立下各种规则。我曾去……去年听人说起过，玉阙洞天，只允许有灵根却不曾修行的人类进入，凡是修士进入之后都会爆体而亡。”
“为什么会有这种规则？”
“因为有些仙人就想要那种未经雕琢的璞玉，或者他们留下的功法特殊，只有身负特殊灵根的修士才能习得。他们设立洞天是为了让后来的修士继承自己的‘道’，不然他们才不会设立洞天。”
“师弟你知道钟山洞天的规则吗？”陆离又问。
他心底熄灭的火焰又被勾起了，要是钟山洞天只允许练气期修士进入，那他可无敌了。
“钟山洞天……有点印象，我想想……”杜若紧闭双目。
三十六小洞天在九州十几万年的岁月中，或多或少都开启过。杜若虽然没进入过钟山洞天，但他对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在哪见过呢？是《道典》？还是《儒经注》？亦或是《佛宗秘闻》？
他绞尽脑汁地搜索记忆，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
他想起来了，是剑阁的《古剑传承目录》！
当年他在内门藏经阁翻阅时，曾看到过剑阁贮藏的传世之剑‘承影’，就是一位前辈从钟山洞天带出的。
“有着落了？”陆离见他睁开眼睛。
“剑阁内一定有人知道，师兄，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杜若说。
“拜托我？”陆离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师兄在内门有熟人吧？不然也找不到高师姐的姐姐。你再用一次人情，让那位帮我们查询《古剑传承目录》之承影，那里面应该详细写了钟山洞天的规则。”杜若有点后悔，当年他只是草草地翻了目录，如果详细读了具体内容，今日就不用求人了。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帮你问问倒是可以，不过那位能不能找到我就不敢肯定了。”陆离有那枚玉佩可以和师叔传信，这倒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对了，师弟，你……这么迫不及待干什么？钟山洞天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
“没有啊。”杜若一脸茫然，“不过那可是洞天唉！师兄，哪有修士能抵御洞天的诱惑？修炼一途，讲究大道争锋，砥砺前行，与人争与天争，至死方休，都快变成修士的本能了。像你这种不紧不慢的，才是少见。”
陆离：……
谨慎一点有错吗？再说他也不是非要去洞天冒险，好好在家睡觉不香吗？这才是修仙的正确打开方式！
“彳亍吧，我现在就问问。”他摸出玉佩，心念一动开始传书。
“师叔，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