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檀木香充斥着整间屋子,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缓缓落在一小女娃的身上。
细细打量一番,那女娃身下是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鎏金雕花装饰彰显主人家的不凡。
是了,此处是四大世家之一的夏公府,地接衡庐,如同赐号一般富贵非常,府内厅殿楼阁,峥嵘轩峻。
而床上的小女娘正是夏国公的嫡次女夏疏苇,国公府的第一个女娘,只见那小女娘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小小年纪便可见未来是怎样的可人了。
“夫君,这苦命的女儿日后该如何是好?”夏国公的夫人王氏嘴皮翕动,泪水涟涟,好不伤心。
这个小女娘在未出世之时,般若寺里的了凡大师便差僧人送尺素过来,道破天机。
不过美人落泪,但也别有一番风味,一双眼眸浸满水雾,夏国公夏承武忙不迭上前拍了拍夫人的背,
“夫人莫急,大师说小苇虽命中该有一劫,只需送往无妄山修行,往后便可余生顺遂无虞。”
“可小苇小小年纪便远离父母双亲,这可让妾如何舍得?”王氏说完便更是泪水不断,
夏国公正色道,
“夫人,如果想要小苇活下去只此一法,如若不然必死无疑。”
王氏顿时面如死灰,几乎昏厥了过去,强撑着身子跪在地上,
用尽最后一口气说道
“还请夫君留到苇儿满月!”
说罢便倒下了。最后夏疏苇被留到满月。
于是夏疏苇的满月一过便被秘密送往无妄山,王氏看这绝尘而去的马车,不禁悲从心来,
天命难违,只是可怜了我的女儿。
从此夏疏苇这三个字便成了整个国公府的禁忌,无人再提也无人敢提。
唯有一事便是夏沈两家从小定下的连姻有些棘手。
夏疏苇被送去修行,可是与沈家的婚约却是从娘胎里定下的,如今人不在了但两家之婚约还在。
“十六年后苇儿归来,仍然是我夏国公嫡女,但现下我们只得对外宣称苇儿在深闺养病,否则有损夏沈两家声誉。”
世家大族,最重家族声誉。夏家是如此,沈家也不例外。
何况三十年前若不是沈家雪中送炭,哪里有如今鼎盛的夏国公?虽然沈家比不得以前的光景,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更何况沈家还有宗族后人,长江后浪推前浪!
于是还在襁褓里的夏疏苇,从此刻起便有了素未谋面的未婚夫——沈家长子沈行舟。
月上初梢,夜幕笼罩。
摇摇晃晃的马车在行驶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到了无妄山脚下。
这次是由夏国公最信任的管家松叔亲自来送小小姐。
小小姐一路上都很乖,全然不像这个年龄还有的安静,只滴溜溜睁着大眼睛,好奇观察周围。
松叔抱着小小姐,带着侍卫,按照指引,平稳走在其中的石板道上。
一眼望去亭亭青竹,郁郁葱葱青,院落并不大,景色却十分清幽雅致。
木桥流水微风迟,荷花盆景垂柳枝,黄墙灰瓦,意境非常。
想来院子的主人也是高洁之士。
松叔扣了两下门,咚…咚…咚
许久发现无人应答,于是便派侍卫进去,结果在门口发现了信笺
其上写着“女娃留下,闲事莫管”松叔环顾了周围的确认并没有其他人的气息之后,才放心把小小姐放在门口。
随后便按照纸上说的“闲事莫管”走得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