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山林间,薄雾缭绕,如梦似幻,给这幽静的小院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床上的叶折寒也幽幽转醒,仿佛从漫长的黑暗中逐渐找回光明。
他缓缓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浑身如同被马车碾过一般,刺痛难忍。
咬紧了牙关,强忍着疼痛,试图坐起身来。
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布置简朴却透着几分雅致。
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窗外隐约传来鸟鸣声,似乎是一个山林中的小院。
他心中不禁生出疑惑,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他记得倒下的最后一幕是还在和瑞王派出的杀手打斗,神机貳营的兄弟们是否已经顺利救出圣上。
一时间,无数思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感到有些窒息。
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试图回忆起昏迷前的事情。然而,记忆似乎被一层迷雾所笼罩,让他难以捉摸。
他深吸一口气,强撑着坐起身来,尽管身体疼痛难忍,但他知道他现在必须确定自己处境是否安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一个声音随之响起:“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叶折寒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素衣戴着面纱的女子推门而入,她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
透过面纱可以看出这女子面容娇好,那双魅长的、浓秀的眼弯成半弦月,盈盈若春水。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叶折寒警惕地问道,尽管他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女子轻声说道:“我是医者,你在山上受了重伤,是我把你救回来的。”
叶折寒心中暗自思量,若这女子真有害他之心,早在他昏迷之时便可下手,无需等到现在。
念及此,他心中的戒备稍稍放松,决定相信眼前这个自称医者的女人子。
于是他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药汤苦涩,却带着一股温暖的力量。
待叶折寒饮尽苦涩药汤后,夏疏苇以轻柔声调说道:“容我再为公子把脉,探探病情是否有转恶之兆。”
言罢,她缓缓伸出纤纤玉手,那手指宛如初绽的花瓣,轻柔而坚定地搭上了叶折寒的手腕。
她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却仿佛能穿透肌肤,直抵心脉。
叶折寒只觉一股莫名的安宁随着她的触摸流淌进自己的身体,原本因伤痛而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夏疏苇双眸微闭,凝神细察,她的面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宁静而专注。
片刻之后,她缓缓睁开眼,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公子的脉象较之昨夜已平稳许多,想来是药效发挥了作用。
“但是公子你知道你中毒已久了吗?”夏疏苇随即问道。
叶折寒心中虽已明了些许,眼中却故意闪过一丝迷茫,仿佛寒光一闪即逝,随即化作温柔的无知。
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困惑:“姑娘所言,叶某实在未曾听过。”
又接着说,“如今记忆模糊,从前之事已难以忆起,只知自己来自煊国,却又不知何去何从。”
“我是从山上捡到你的,先前并不认识你。恕小女子无法告知。”夏疏苇应声道。
“若姑娘能告知我一些线索,让我好有个去处,叶某定当感激不尽,也尽量不再叨扰姑娘。”
于是,她轻声说道:“公子不必过于焦急,至于失忆之事,许是那毒的后遗症”
“记忆之事往往需要时间慢慢恢复。至于去处,待公子伤势痊愈后,自可再做打算。”夏疏苇一边收拾剩余的汤药一边安慰道。
在此期间,公子就安心在此养伤吧,我会尽力照顾你的。
于是,他微微点头,抱拳道:“多谢姑娘体谅,叶某定当铭记在心,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
“还有公子这毒并非一朝一夕就成的,公子需静心调养,切勿急躁。”夏疏苇补充道。
叶折寒闻言,望着夏疏苇那双眸子,心里思忖道要早作打算离开,还有身上的神机令也不知所踪了要及时找到。
夏疏苇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心中却五味杂陈。
她私自收留了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子,这不仅违反了流水院的规矩,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尤其是当她察觉到叶折寒身上似乎背负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甚至可能涉及人命时,这份不安便更加浓重。
她知道大师兄今晚定会回来,而她还没想好如何向师兄开口说这件事。
大师兄性格温润却极有原则,对流水院的规矩更是看重,她担心师兄会反对留下叶折寒。
然而,每当她想起叶折寒那无助的眼神和浑身的伤痕,她的心便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在她的疏影阁里徘徊许久,夏疏苇终于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试着劝说师兄留下叶折寒。
她会向师兄坦白一切,包括自己的担忧和猜测,以及她决定收留叶折寒的理由。
夜幕降临,大师兄带着元佑回家了。
夏疏苇步履略微有些沉重地走向师兄的扶风居,指尖轻轻叩响门扉,“师兄,师妹有事求见。”心中攒聚着忐忑。
门扉轻启,师兄那温文尔雅的声音穿透夜色,悠悠传来:“师妹,请进。”
她缓步踏入,见师兄正襟危坐于案前,手执一卷古籍,眉宇间透露出淡然与专注。
夏疏苇轻启朱唇,似乎有点底气不足,声音细若蚊蚋,却字字清晰:“师兄,师妹有一事需向您禀明。”
大师兄子兴听她说完,抬起眸望向她,眼神中满是温柔和鼓励:“但说无妨,师妹。”
于是,夏疏苇便将那日在山中偶遇叶折寒,如何救他性命,乃至他失忆、伤势未愈的种种情形,一一道来。
不过夏疏苇却隐瞒了男子威胁她的事。
她言辞恳切,目光中流露出对师兄的信任与敬畏。
大师兄听罢,并没有立即表态,而是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他的眼神在夏疏苇身上流转,似乎在审视,又似在思量。
室内静谧无声,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打破了这份沉寂。
良久,师兄方缓缓开口,声音温润如玉:“师妹,你心存善念,为兄甚是欣慰。此人既已入我流水院,便是缘分使然”。
“多谢师兄收留”夏疏苇高兴道。
“你且继续悉心照料,不过男女有别,把他放在元佑的闲云阁吧,我会留意此事,设法查明他的身份与过往。”大师兄继续道。
“切记,需谨慎行事,勿让善意蒙尘。”最后叮嘱过后便让夏疏苇退下了。
夏疏苇闻此,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再次轻声道谢后,便退出扶风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