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的无承付是什么意思？”猴子只做过倒买倒买这种小生意，自然对这种财务专用名词毫不知情。
“就是根据合同，由收款人发货后，委托银行向异地或同城的购货单位收取货款，购货单位则根据合同，不必经付款单位逐笔承认核对单证或验货，直接同意银行承付的一种结算方式！”苏雅凤当过财务科长，她当然知道。
“这？”猴子有点茫然，对苏雅风的解释还是没有听懂，
“你还没弄明白？这么说吧。对方承认不承认，都得付款！”见猴子仍然没懂，她干脆直接了当，用最简单、最通俗的话做了解释。
“啊？还有这种承付方式？”猴子总算听懂了，但马上又动起了歪脑筋，“嘿，这方法挺好，那我随便给他发个空单，是不是也能收到钱？”
“当然可以，在计划经济时代，国营企业之间，几乎所有的产品，在限定的审计时间内，几乎都是按照这种方式结账，即便是现在也有啊，例如电费、自来水费、煤气费、电话费现在不是还用这种方法？”苏雅凤进一步解释，
“水电费当然不用说了，肯定是见单即付，不付它给你停了，”猴子也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我是说过去企业间有没有这种虚单，”
“那肯定有啊，怎么可能没有？那就需要你在一定的时间内，但由于时间短那么多单据肯定审不过来，尤其是运输单据，一点儿虚的成分没有怎么可能？”
“雅风你说的对，因为运单太繁琐，别的行业我不知道，运输行业在当时确就这种现象，尤其是运输散货时最容易发生，例如某车站，进来一列砂石，要挪到货场去，汽车会在现场和货场之间进行盘倒，因为距离近，开始的时候可能只有几十米，即便是到最后，也不会超过一公里，但不管运距有多远，都是按照一公里结算的，”
“那对方不是吃亏了吗？”
“这没办法，这叫现场倒，运输部门最低的结算单位就是一公里，没听说再短了的，我证明确有此事，”陈墨涵站了出来，
“嘿，你一个搞计算机的，怎么知道？”听到他的话，猴子有点奇怪，
“嗨，你不知道，我一入行就在运输口统计部门工作，当然知道！”
“你当过司机？”
“没有，”
“你去过现场？”
“去过！”陈墨涵回答的如此从容，“我做过调查，所以知道里面的猫腻！”
“搞数据的人，还得去现场？”
“必须去呀，比如人口调查，不入门入户，你能保证数据真实吗？当时散货运输确实有这个问题，确实有虚的成分，”
“那人家能干吗？”
“不干不行，因为有对方的收货员在现场签单啊，进出车辆都要路过他那儿，他拿着印章，在单子上盖章，一式三份，然后，有一份就到了对方财务那里，结算单位自然会按照这个单子付款。”
“那他不是吃亏了？”
“吃亏了也没办法，因为这只是运费结算，并不牵扯实际货量，说严重一点，有时候一列沙石能结出两列的帐，对方也不会拒绝付款，因为双方有合同，如果你拒付了，以后谁还给你运？别忘了，我们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你们太牛了，这不是吃独食吗？”
“那当然，粮食、蔬菜、煤炭，凡是牵扯到国计民生的，哪个不靠车辆运进来？所以有的司机服务就不好了，准点率也低了，沾公家便宜的时有发生，个别司机丝毫毫不遮掩，说什么，你运什么我就吃什么，偷拿现象也很严重，不信你可以问问陈墨涵，个别司机的座位底下，是不是啥吃的都有？”
“哈哈，还真是，我经常去他们驾驶楼翻找，不是苹果就是橘子，好吃的不少，”
“这也是极个别现象吧？都这么干，人家能受得了？”
“拿、卡、要不打击，就会成为普遍现象，关键是独此一家，受不了也得受啊，所以，虽然是极少数，那也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吃大锅饭的时候人家可以不较真，但真要较起真来，你还有业务做？”
“所以，到了后来打破了大锅饭，各单位都开始了细致核算，为了避免亏损，自然都要算细帐？关键是改革开放后，社会车辆增多了，一家独大已经成为过去，早就不是你一家的下，人家有了选择权，那些运价高的、服务不好的，谁还会用你？”田大胆儿颇有体会，“市场说话了，买方是甲方了，人家自然要选择服务好的，运价公平的、准点率高的，这样一来，不就没饭吃了？”
“那也是你们自己造成的，怨谁？”
“虽说如此，但毕竟这么多人要吃饭，不解决咋行？”
“所以要改革！”
”是呀，要改革，就得搞负责制，由主要领导组阁上岗。这样一来，有人要下岗，工资自然就没了，怎么养活自己？”
“找上级啊？跟他们要政策，要钱！”猴子理直气壮，
“你说的容易，独立核算后，上级领导能有啥招？他也没办法安排这么多人啊？”
“那怎么办？”
“组织自救喽，所以，我就来到了深圳，毕竟这里还未开发，市场大哦！”
“那您刚才怎么还叫苦连天的？莫非没有搞市场调查？”
“怎么会不搞市场调查？当时很多人都南下到了深圳，吃、住、行都缺，但最缺的首先是交通工具，所以，我们就买了出租车，当时的政策非常好，首先解决就业，国家有支持，但问题是市场刚刚开发，百废待兴，尤其深圳是个小渔村，又靠近海，毕竟土地有限，开发得一步步来，可我们急需修理厂，加油站，还需要宿舍、停车场、总之需要土地？墨涵，这个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您说的运输行业我还是有一定了解，毕竟我也是从交通口出来的，这次就是给交通部门做计算机程序，刚做完，这不是就来深圳了？我也想闯闯，看看这个新兴的城市，有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肯定有需求啊？不说别人，我就需要！”
“啊？您，”陈墨涵有点大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