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A型直升机穿梭在夜幕之中。
光学迷彩涂层和反雷达涂装,加上盘古院的黑科技,使得这架直升机在低空掠过,却未引起有关当局的注视。
由于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阿美莉卡在航空管制上卡的非常严格。
若是以往像这种未经航管局批准航线的不明飞行物,早就被‘爱国者系列’致以真挚的问候。
神秘侧不能插手现世发展,盘古院当然乐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与上次不同,陈实在归途之中留意到了朱雀A型的飞行方式。
这种毫无噪音的飞行与其说是飞,不如说是在空中滑行。
机身与旋翼上闪烁着铭文镌刻,尽管不知道什么意思,但从上面的灵性反馈来看,应该是某种神秘侧的技术。
可惜随行的只有兰斯洛特这个大老粗,法赫德没有来。
不然陈实对这架飞机还挺感兴趣的,多少得和法赫德掰扯掰扯。
直升机按照陈实命令悬停在卡斯泰特郊外,两人跳下飞机后,朱雀A明灯示意,重新起飞,消失在午夜中天之上的明月中。
陈实掏出口袋被水浸过的钱包,拿出几张皱巴巴的富兰克林,打发兰斯洛特前往镇上的汽车旅馆。
自己一人返回了卡斯泰特的教堂之中。
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房间,却看到自己床上的被子隆起大块。
不用想,肯定是莉莉丝了。
放着自己的床不睡,非要睡自己的床...
自己又不能去莉莉丝的房间,那全是粉色的少女系装潢真的会让陈实会失眠。
无奈的陈实只好下楼,脱下外套盖在身上,睡起了沙发。
闭着眼睛,脑海里开始了胡思乱想。
这些天的经历,冈萨雷斯人的面庞,死剩种之梦的奇幻经历,一一在他脑海里划过。
最后不知怎么的,陈实想起了躺在自己床上的莉莉丝,睡迷糊的可爱脸庞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莉莉丝...
想起莉莉丝陈实想起自己的往事,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窘迫时光。
在陈实的记忆里,与莉莉丝的相逢,应该是一个在三年前的梵蒂冈傍晚。
自己从许德拉快速反应部队被强制退役,整个人都陷入恍惚状态。
那段时间的记忆不多,陈实只记得自己那段时间整天借酒消愁,过的浑浑噩噩,自己戒不掉的烟瘾就是那段时间染上的。
这个打击对十二岁开始在许德拉服役的自己来说,宛若晴天霹雳,人生信念差点都快崩塌。
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原身被倒吊在木架上,要被献给所谓的堕落之主。
七八岁的小孩容纳二十出头的灵魂,身上除了满脑子的异界高阶知识,却死活没能呼唤出来所谓的‘系统’。
狂热的邪教成员将木钉钉入祭品的手掌,荆棘织成的头环强行按压在祭品脸上,荆棘尖刺划破血肉,摩擦着祭品头骨。
陈实是第十三位,也是最后一位,前面祭品的不断哀嚎,邪教分子的速度并未因为祭品临死前恶毒的咒骂停手,反而脸上充满病态的潮红兴奋。
陈实已经认命,等待着他的又一次死亡。
在第十二位祭品的手被钉上木钉之后,一个叼着雪茄的中年男人一脚踢开了密室的门。
光从门的缝隙中照进来,陈实才发现自己身处地下室,其余一概不记得,只记得那天死了很多人。
救下自己的男人叫范海辛,教廷宗教审判所所长。
随后便是四年忠嗣学院的痛苦学习时光,那是一段无趣的日子。
陈实有时觉得,那段时间活的甚至不如小乖,忠嗣学院太苦了。
与后面的时光相比,忠嗣学院的时光又显得不是那么痛苦,最起码自己在忠嗣学院过得很不错。
信心满满的陈实没有通过许德拉的测试,他没有灵性天赋,七重天堂拒绝为他打开大门。
命运并不会善待异乡人,尤其是这个世界。
如果说落榜是痛苦的,在痛苦中沉沦不断落榜,则是一个人的无间地狱。
尽管陈实成绩优异,在学识方面成绩碾压同阶一切同龄人,以全科满分的成绩刷新忠嗣学院的记录,但范海辛手下的许德拉快速反应部队,评选有一个标准,要能打。
很遗憾,陈实并不符合标准,未能在毕业前拿到宗教裁判所的offer。
毕业典礼那一天,陈实只觉得如梦似幻,做下了一个影响自己终身的决定。
也让梵蒂冈记住了陈实的名字。
教皇亲自递出那不勒斯地区的‘辅理主教’offer,这对一个新人来说简直是一步登天,只要跟随那不勒斯的主教认真蹭蹭功劳,那史上最年轻的地区主教便会诞生。
陈实不想走上权力之路,他见识过更加奇幻的发风景,不甘心平凡度过一生。
许德拉特殊反应部队的战斗编制既然进不去,那就从‘打杂’开始!
昔日天才埋没于时光之中平庸,默默无闻的陈实为许德拉快速反应部队后勤流血流汗。
于是在22岁那年,他退役了。
传说中的升格之路彻底为他关上大门,人生的信念开始崩塌,一丝不苟的少年学者消失,梵蒂冈多了一个失意酒鬼取而代之。
也正是那一年,陈实在圣彼得广场上遇到了莉莉丝。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陈实只觉得好笑。
一个醉鬼,一个无家可归的少女,因为一次施舍,结下了数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莉莉丝当时裹在毯子里,藏在阴暗的小巷尽头,与意呆利的安保打着游击。
一座简易的帐篷,便是她的家。
陈实在事业上失利,对金钱也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十年服役,为他积攒了丰厚的积蓄。
前往酒馆的路上,每次路过莉莉丝的小家时,陈实都会塞给这姑娘十欧元作为过路费,姑娘在不在家也无所谓,他只是需要一些事情来麻痹自己破碎的心。
凡人之躯终究经不起酒精的摧残,长时间的过量酗酒和不要命的抽烟,最终让陈实的身躯一日不如一日。
那天傍晚,醉醺醺的陈实将手里的欧元塞进帐篷缝隙中时,身躯不受控制的直直倒下,后脑勺撞出大包,身体不受控制昏迷过去。
陈实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前世,梦见大学报到时的那场大雨,梦见自己大学时光整日下着大雨。
于是梦醒了,姑娘膝枕将陈实放在充满弹性的大腿上,那双明亮的双眸滴下泪水,落在陈实的脸颊上。
“这么好看的脸,为什么哭呢?”
“因为对我最好的人即将步入死亡,而我无力阻止。”
“我失去了一切,死亡是所有人的归宿,我不过是主动拥抱它而已。”
“可我关心着你,挂念着你,你死了之后,没人会对我这么好了,我会很伤心。”
斑驳的城墙,漆黑的小巷,微醺的月光,是失意之人与失忆之人相逢。
“别哭了,我保证不会再酗酒了。”
“真的?”
“我保证,比天上的月亮还真。”
“那...以后,你还会来看我吗?”
“应该不会了,不喝酒,我也没有穿过这条小巷的理由。”
陈实看着姑娘落寞的表情,鼓起勇气主动说道:
“别乞讨了。”
“我...什么都不会...笨手笨脚...”
“我养你啊!”
姑娘破涕而笑,明媚的笑容让笑容让陈实想起了六月天的温暖傍晚。
那个回答,伴随着莉莉丝姣好的面庞,和身上淡淡的清香,彻底印在了陈实心里。
“好!”
姑娘如实说道。
自那以后,陈实不再酗酒,拿出所有积蓄,通过昔日的校友,买下了卡斯泰特的神父位置。
再后来...再后来...再后来...
...
躺在沙发上的陈实陷入沉睡,回忆在此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