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向明错愕,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不清楚哪里不对,一时间脑子纷乱如麻,瞥见楚正阳,随口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作为一个老警察,他深刻的知道怪力乱神处在他们所在的世界,但为了不给民众造成恐慌,这种事能瞒就瞒。
真正碰到此类案件时,他们会去天庆宫求助,会有专人对接。
不过街道派出所没资格跟天庆宫直接沟通,天庆宫又不会随叫随到。
于是大家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招聘懂玄门的辅警,或者加一两个术士好友,有问题直接找他们,他们也都愿意帮忙,比找天庆宫快多了。
楚正阳就是朝晖路派出所的玄门辅警。
“提醒你一个事。”楚正阳叹口气,“宋媛不是人。”
魏文星道:“她故意坑害张波,肯定不是人能干出的事……”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惊诧地看向楚正阳,见楚正阳一脸认真,又看了看郭向明,郭向明脸色煞白,嘴唇微微发抖。
张波分两次把两个行李箱放汽车后备箱里。
所以张波真的杀了人?
杀人分尸!
郭向明拧了拧眉心,看向楚正阳道:“可我看到了宋媛?”
人不是不能见到鬼吗?
“她是活尸,所以大家能看到她。”楚正阳道,“活尸厉鬼中的一类。”
郭向明和魏文星对视,倒抽一口凉气。
被杀人分尸,戾气不重才怪。
楚正阳道:“她看起来像个好人。”
魏文星弱弱道:“刚刚她过来时,徐艳艳还给她扣帽子,想想都有些后怕。”
“对,我也是因此做判断的。”楚正阳道,“不过面对她时要小心。”
郭向明点点头,好奇道:“怎么会是活尸呢?”
楚正阳道:“活尸一般分两种情况……”
1、自身怨念大,灵魂附在身体上,这种又被称为厉鬼;
2、其他人出手,出手之人法力比厉鬼还要高强。
楚正阳头大如斗:“嗯……此事我来处理吧,你们不用管了,快点结案就是。”
……
听完宋媛的讲述,龙女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小姑娘,你可真是太惨了。”
宋媛撅嘴。
“这个螃蟹不错。”龙女嗦着蟹腿,“你明天就要去上班了,我吃什么啊,我又不会做饭。”
“祖宗,我给你点外卖。”宋媛很是无奈。
龙女眼珠子滴溜一转:“诶,不如你把这里的地址告诉给楚正阳,让他来找我。”
“啊,你不是不想跟他们打交道吗?”
“可他已经发现你了啊。”龙女嘻嘻一笑,“让他饭点来找我,正好,我让他请我吃饭,给你省点儿钱。”
她知道宋媛工资不高,一个月六千,税前,而岛城的平均工资是一万三。
宋媛晦暗的眼睛逐渐明亮起来,有些小窃喜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龙女抬了抬下巴。
宋媛夹了块年糕送入口中,边吃边思索,无意中瞥见龙女的目光,不等她问就道:“我在回想我跟张波的吵架内容。”
“有什么发现吗?”
“恩……张波说我害他丢了工作,可他明明在我们公司……诶,不对,他之前好像面试过一个国企的工作。
他今年31了,一个月就比我多1000,养活老婆孩子马马虎虎,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快35了……”
龙女奇道:“35有什么问题吗?”
“35以后不好找工作,而且公司可能会想各种办法劝退,我们是私企,国企轻易不辞退35以上的员工。
但国企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收的,尤其是眼下这个环境,瓢虫虽是治安事件,但如果候选人多的话,会以此拒绝入职。”
宋媛用膝盖想就知道,现在的国企十分抢手。
“你们这个35毕业也太不人道了。”龙女连连摇头,“也就是说他面试成功了,还没有入职就出了事?”
宋媛点点头:“正式工离职交接要一个月,他之前私下炫耀过,还提了离职,离职申请领导批了,可是他没说过自己拿的事哪个国企的offer啊……”
龙女搁下蟹腿,擦了擦手:“你跟他关系好吗?你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
“有理。”宋媛轻笑道,“我属于内向不爱说话的,公司里没几个熟人,我也是偶尔听其他人提了一嘴。”
“所以你也不清楚是谁举报的他。”龙女道,“可能是他的竞争者,也可能是你们公司的人。”
“我们公司的?”宋媛诧异,而后苦笑道,“他在公司的人缘比我好多了。”
张波猥琐下流,第一次见她就开黄腔,她低声回骂‘贱人’,可大家依旧跟张波嘻嘻哈哈,人缘不好的是她。
她知道为什么张波人缘好,因为张波喜欢说话,大家更喜欢开朗的人,尤其张波还是部门最老的员工。
当然,张波不止开过她一个人的黄腔,其他人不是很在意,她的在意就成了异类,加上沉默,大家就更远离她了。
她不是没想过跟大家搞好关系,可是搞好关系就意味着跟张波说笑,她就觉得自己的反抗像个笑话。
龙女见她又勾起了伤心事:“不管他。我找楚正阳还有另一个事,问他是谁举报的张波。”
宋媛的眼泪涌了上来。
有一次她因同事连累被责骂,情绪不高,旁边工位的同事就提醒她:“不要带情绪工作,会影响效率的。”
她更烦了,很想问一句是不是故意的!
‘我刚被骂诶,还是被连累的,你什么都知道,我没指望你为我说话或者安慰,仅仅是生闷气,又不针对你。
难道我连不高兴片刻的权利都没有吗’
可龙女就不一样了。
这两天她多次情绪上来,龙女从未指责她带负面情绪。
一束温暖而不刺眼光照在了她心上。
龙女默默递给她一张纸巾:“你那个公司不能待了,来我这里吧,打扫卫生,做饭,一个月……”
她忽然想起来,她没钱。
“我愿意。”宋媛笑中带泪,“明天上班就辞职。”
“好了。”龙女拍了拍手,指着桌子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一下,休息。”
“才八点。”
龙女晃了晃宋媛拿给她玩的iP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