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蝎尾

齐亦和老鼠的这番对话，让不少怪物亦如梦初醒，它们似乎追求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得到，不知所措地回过头，自己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场面一度沉静，见老鼠已经想透，齐亦便没再多说，松开了老鼠，转而走向了人群。

人们于红色的液体与碎肉之上颤栗，虽然场面很血腥，但总体来说伤亡不多。

刀叉的攻击范围毕竟有限，骨头出来的也很及时，齐亦观察着那些被骨头撕碎，意外发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他们在之前就想以齐亦的血肉来讨怪物欢心，所以自然也最容易受到老鼠的挑拨，向同类举起刀刃。

齐亦在尸块堆里按个地看了过去，观察地格外细致，搞得人群一旁的人群心理毛毛躁躁的。

……他在看什么？

虽然他们并不完全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从诸怪物对齐亦的态度，就足以看出齐亦此刻的地位。

不少人在其中默默祈祷，只求这个怪人、疯子不要注意到自己。

至于分他们一点什么，那根本想都不敢想！

……齐亦确实在很仔细地观察着地上的尸块，他并不在意血淋淋的尸块本身，反倒是每条肉块的切面，让他惊叹。

这刀也太好了吧！

先前在墙后，头颅就曾给齐亦试用过，那时就觉得手感很不错，用削铁如泥来形容，也不为过。

可惜那会专注工程，没能细细体会，齐亦每每想起那白骨细腻柔和的触感和上面巧到好处的粗糙的斑斑颗粒，就觉得甚是可惜。

边想边叹自己不晓得珍惜，眼睛睁闭间，前方竟真的出现了那根白骨，它被其他正常大小的指头捧着，散发着诱人的光晕。

出现幻觉了？齐亦揉了揉眼睛，细看下，却发现头颅不知什么时候操纵着骨头，单膝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双手向上抬起，上面放置的正是放大后的一条指骨，她的利刃。

“您不仅帮我塑成人身，亦为我等指明归路，大恩实在难以回报，只希望您能收下这一条断骨，为您未来的道路献上一丝微薄之力。”

头颅轻声道，她的表情很虔诚，几经波折，她已经把齐亦当作了近乎神明的存在。

——在这些岁月里，她并非没有求过真的神，然而呢？

“它是我受未知力量感染后，指节所化而成，我不知晓它的具体成因，但它确实足够锋利，希望您能喜欢。”

头颅继续道，通过齐亦展现的熟练地切割技术，头颅推断出他绝对有专门练过，所以势必会对一把趁手的武器有所追求。

他原先的那把，一来只是普通的水果刀，二来已经在给头颅“治疗”中折损了，其余的刀叉亦都是普通水准，并不经用。

相反，自己这把锋利耐用，这么多年了，还没砍钝，可见一斑。

面对着被献上来的白骨刀，齐亦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想睡觉时刚好有枕头”，他的唇角勾了勾，心情一下大好，伸手将其拾起。

熟悉的滑嫩触感，带着点点醇厚的光泽，像喷涂了一层釉一般，在指尖接触的刹那，一条提示音出现在了他的脑海。

【获得“奇魁”：蝎尾】

【描述：蝎子的尾巴顺着手腕缠绕而上，冰凉而顺滑的触感，让人欲罢不能】

【能力：蝎尾具有“必定切割”属性，可对一切物体造成伤害，能远程投掷并收回，在黑暗环境下，蝎尾能进入“隐秘状态”。】

【特殊效果：用它攻击自己，或许会产生不一样的体验？】

【共鸣效果待解锁】

……

一连串的播报产生，炸得齐亦脑子一嗡，却也能明显感觉到，这根本不属于自己的骨头与自己建立上的某种连接。

哪怕不用出手，也能靠意念指挥其活动。

……他也确实这么试了，成功削下了自己右半边偏长的碎发。

嗯～很不错！

齐亦甚是满意，思绪微动间，那骨头，不，现在应该要叫蝎尾了，它攀附而来，弯曲了形态顺着齐亦的右手手腕向上环绕，只留下最尖端的一点。

在齐亦翻下袖口，腕部被阴影遮盖后，就连那一点儿也不见了。

头颅目睹了这一切，先是震惊，而后释然，根据她意识中“骨头＝诡异力量”的原则，猜测多半又是某种力量搞的鬼。

这不在她的认知范围内，但从齐亦的表情能看出来应该是好事。

他满意就好。

头颅心想道，同一时间，由她指使的几个小怪物已经捧着一怀又一怀的食物，亦步亦趋地跑来了。

这些食物立刻吸引了全场人注意，吞口水之声四起。

“请您享用。”

头颅让这些小怪上前，对着齐亦，注意到四面祈求的目光，想到这些人也是像他们当初一般，被随意地抛来了这里自生自灭，不由心下一松，犹豫片刻又加了一句道，

“这里的食物分量充足，您是否允许…”

“随意。”

齐亦随口道，他换了个更舒适地姿态坐到了地上，尝试着用蝎尾刻字。

嚯，比想象中的要灵巧很多，看起来是刀的形状，实际上可变换性极佳，正面出刀用就会有针的感觉，创口也是异常规整的圆形。

真好，真好啊～

齐亦戳了几块肉送入口中，鲜嫩多汁的肥肉进入干枯已久的胃中，两种欲望同时满足，齐亦不觉有些飘飘然起来了。

忽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坐直了身体，对着头颅道：

“那个，你等等。”

“怎么了，您吩咐……？”

头颅正在指使众人分发食物，听到齐亦的声音，不由得心下一虚，她问的时候就有感觉齐亦心不在焉，难不成是自己自作主张了？

“唔，算了，没有。”

齐亦揉了揉下巴，忽地笑着摇了摇头，扭过头开始专心致志地进食了。

头颅还是有心了啊，这边全是大块的肉，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自己喜欢吃肉的，难不成是自己看肉的眼神会格外光亮一点？

齐亦胡思乱想道。

前面他叫住头颅，是因为忽然想到，眼前所谓的食物，其实是很久前的人肉异化而成的。

更确切一点，就来自于此刻辛勤分发食物的怪物身上。

齐亦原本想把这个真相说出去，那样他就能见到人群嫌恶、恶心却又不得不吃下去的倒霉样子了。

——那应该十分有趣！

但又转念一想，他们毫无所觉地接过身侧怪物们递上来的自己的血肉，用饱含幸福的表情满脸享受地吞下，如此和谐而又融洽的场景。

似乎更为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