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想错了。
量变并没有引起质变，那么多三昧真火，依然没有点燃任何一缕黑气，倒是这回量大，没那么快熄灭，还能深入其中！
嫦娥的元神惊鸿一现，火光熄灭。
只这一眼，李恪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救她！
那是什么样的胴体啊？
眼下业火不能用，三昧真火又这般没用，李恪忽然想起菩萨身上那点儿天谴之火，菩萨说那小小的火苗中蕴含着天地间十大本源之火，三昧真火没用，不代表其他九种也没用吧？
然而，事到临头，李恪却不乐意了，万一菩萨真是个伪娘……
想了想，闪出密室，来寻虬首仙。
“虬首老兄，我有个问题。”
虬首仙和奎木狼刚回到小院儿中，摆了一局棋，尚未落子，见李恪回来，却没带嫦娥，也不好问，只说：
“恩公请问！”
李恪也不避讳，开门见山：
“观世音菩萨到底是个女仙，还是男仙假扮的？”
“她是个女仙！”
虬首仙笑了起来：
“说起来，这也是一桩趣事！”
躬身一引，请李恪做了上宾，斟了仙茶，才施施然道：
“当初我师尊有教无类，名扬天下，而元始天尊却反其道而行之，收徒极为苛刻，不仅只收气运深厚的人族，还不收女弟子，认为她们五体不全，将来难得大道，不过……”
说到这里，自己先笑了一阵，才续道：
“师尊说，元始天尊是跟他赌气罢了，若女子难成大道，女娲圣人又怎么说？而且，在那之前，元始天尊已经收了十二门徒，也就是后来鼎鼎大名的昆仑十二金仙，其中黄龙真人是上古真龙，而慈航是个女子！”
李恪也乐了，这不是打自己脸吗？
“若我是元始天尊，就先把黄龙真人和慈航逐出师门再说！”
“其实也差不多……”
虬首仙笑道：
“他们两个入门极早，且一个血脉珍奇，一个资质极佳，若跟了我师尊，到封神大劫时，修为必当远超广成子等人。偏偏元始天尊自食其言，从此以后，就不待见他俩了，也不许回玉虚宫，却耽搁了。”
菩萨还资质极佳？
李恪若有所思，沉吟道：
“如此说来，封神时期，慈航道人就是女仙了？”
虬首仙摇摇头，道：
“也不是，封神大劫时，十二金仙应劫入世，慈航道人怕触怒元始天尊，便化作一个长须老道，旁人不知就里，还以为她就是个男仙呢！”
“真是可怜！”
李恪丢下这句，纵金光而去。
亭子里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虬首仙道：
“恩公这是……求到观世音菩萨那里去了？”
“必然如此！”
奎木狼嘿嘿一笑：
“怕她是男仙，占了嫦娥便宜？”
虬首仙叹道：
“恩公真是……”
另一个接口道：
“心细如发！”
李恪钻出灵台方寸山，当即收了分身，朗声道：
“师父，你们只管赶路，我去唤猴哥……”
一闪身，纵金光而去。
待到云端时，见杨婵和妙音在那里干着急，菩萨四周祥云笼罩，看不见身影，只偶尔有一两声叹息传来。
见李恪回来，俩人都迎了上来，谁知李恪把手指往唇上一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就盘膝而坐，五心向上，将元神放了出来。
下一瞬，急剧缩小，眨眼间就跟针尖也似！
一个瞬移，落在菩萨手背上。
菩萨忽然惊觉，低头一看，见是李恪元神，生怕遭反噬，又匆匆挪开视线，胳膊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急道：
“悟圣，我……我不需要！”
李恪此时才发现，菩萨手背的毛孔，每一个都有三五团小火苗，但与之前不同，它们并没有拼命往里钻，却似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每每撞到皮肤时，就是一片焦黑，但很快又恢复了。
显然，菩萨在不断施法修复伤处，但这根子不除，她修复一遍，就被烧焦一片，循环往复，什么时候是个头？
凌迟也不过如此吧？
李恪叹了口气，传音道：
“菩萨放心，我只吞你外露的这些，其他地方不去！”
这回，菩萨没说话，脸却红了。
不去就不去，能不提吗？
见她不说话，李恪只当是默认了，又缩小了一点儿，钻进菩萨掌心一处毛孔，他变小了，毛孔就显得极为巨大，像个粉红色的深井。
此时，那深井中正有四五团小火苗在横冲直撞，每每触及井壁，就是焦黑一片，过了几息，黑出金光一闪，又恢复如初。
这玩意儿烧起来，着实痛。
李恪也不敢莽撞，按他的计划，是以元神触及小火苗，继而反噬业力、业火，找机会抓一两团去救嫦娥，先前它祖宗就是被李恪这么熬死的，剩下这些散兵游勇，应该熬不了多长时间吧？
深吸一口气，慢慢靠近那小火苗……
意外的是，那火苗看上去没头没脑，毫无章法，遇上李恪元神，却挑食了，怎么都不肯接近，每每堪堪触及，一个急转弯，掉头就走。
这还抓不住了？
忽然想起先前收红孩儿那三昧真火来，既然三昧真火能纳入灵台方寸山的密室，那这玩意儿行不行？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送出神念，卷起一团小火苗，“嗖”的一下丢进灵台方寸山，这回烙印没动静，火苗被送入太阳那边的密室。
怪了，这么顺利吗？
菩萨不是说，连她都驱散不了么，我怎么可以？
开头顺利，李恪也懒得想了，左一把、又一把，在菩萨手背上跳来跳去，不断收纳她毛孔中的火苗……
他收的快，但毛孔也多，实际工作量着实不轻！
整整一天，李恪才道肘弯，菩萨忽道：
“悟圣，这里可以了！”
又伸出另一只手，李恪也不勉强，又跳到那只手上，一夜功夫，依然只到肘弯菩萨又让换地方，李恪却跳到她头发上去了。
第三天时，李恪追到脖颈处，菩萨又说：
“悟圣，就这样吧！”
李恪着急去救嫦娥，自然听劝，反正这么一收拾，菩萨脸上、手上已经不疼了，其他地方再找机会便是，哪能一步到位？
一闪身，元神回到体内。
纵起一道金光，直奔西海，杨婵、妙音匆匆跟了上去，却已不见了踪迹，猛一回头，菩萨居然也追来了。
望着渺茫的海面，眉头紧蹙，喃喃道：
“他为什么要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