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拜毕,掣出如意金箍棒,同样施展法天象地的神通,变得比李恪还要大一圈,只把那巨棒一扬,低头笑道:
“贤弟莫怕,咱兄弟并肩子上,打这秃驴!”
“悟空,休得无礼!”
虚空之外,传来女娲一声娇叱:
“你们师兄弟且退,这里帮不上忙……准提这厮是恼羞成怒,忘了道祖吩咐,一切有我,不让他动李恪一根毫毛便是!”
“女娲,你非插这一脚不可么?”
准提冷哼一声:
“你挡得住我,可挡得住我师兄么,我今日非杀此子……”
话没说完,便听女娲一阵娇笑:
“通天道友,还不现身?”
下一瞬,虚空中传来一串爽朗的笑声,忽见天幕裂开一道黢黑的口子,从中降下一把万丈巨剑,寒气森森,剑光闪烁。
“两个秃驴,可认得贫道青萍剑否?”
准提怒道:
“通天道友,这李恪先前杀了你徒儿虬首仙、奎木狼,你不追究也倒罢了,怎么还护起他来了?”
“不劳两位秃驴操心!”
通天教主笑道:
“我徒儿是生是死,又在谁手中,那是我的事儿!我就是看他顺眼,舍不得他受苦,见不得他受欺负,怎么了?”
准提冷笑道:
“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此子如今才玄仙境界,就如此难缠,将来成了气候,这方天地,又有谁降得住他?”
听到此处,李恪傲然挺身:
“准提老儿,听这意思,你降的住我了?来来来,我站着不动,就让你杀来看看……我倒想知道,待我死后,你这秃驴又承受得起天道无穷无尽的反噬天罚么?”
女娲也乐了:
“说的也是,通天道友,咱俩袖手旁观如何?”
通天教主哈哈大笑:
“正有此意!”
接引、准提向来滑头,无利不起早,从来不吃亏,方才一时恼羞成怒,才动了杀心,此时被李恪点破,反而不愿动手了。
一时间,声音变得温和起来:
“悟圣,你那反噬,不过是些业力、业火、雷罚,与圣人毫无损伤,你总归是我佛门弟子,怎能行此悖逆之事?”
李恪冷笑道:
“我做陈玄奘的记名弟子,从来不是起了禅心,只为孝道而已。护他一路西行,也只为了却父王夙愿,去大雷音寺搬取三藏真经,带回长安烧掉便是,你不用给自己脸上贴金,我……从不信佛!”
说完这话,又开始吓唬他:
“最初伤我者,只是业力缠身,后来又附加了业火。再后来,到如来那儿,又多了雷罚,你可以试试,或许圣人又有所不同呢?”
通天教主看热闹不嫌事大,也在一旁怂恿:
“秃驴,他不过是个玄仙,虽得了先天功德道体,也绝挡不住圣人一击,你一指头就戳死了,怕什么?”
等了半天,不见回话。
女娲忽然笑道:
“他走了,通天道友来都来了,不如到我娲皇宫坐坐?”
通天教主收了青萍剑,笑道:
“不请李恪小友么?”
女娲又笑:
“我倒是想请他,只怕他不肯……”
还跟我来这一套?
李恪忙散了法天象地的神通,俯身一礼,道:
“娘娘说哪里话,得见二位圣人真容,是小子宿世修来的福分!”
“你果然会说话……”
女娲爱笑,可话说到这里忽然“咦”的一声,改口问道:
“敖芳菲,你怎么修的后天功德道体?”
敖芳菲臊得满面通红,就那么点事儿,怎么这个也问,那个也问,我倒是想说,又怎么说得出口?
一旁妙音倒是生冷不忌,小嘴儿一撇,替她答道:
“娘娘,他和李恪同房时吞了许多那个……就成功德道体了!”
敖芳菲都快熟了!
什么叫“吞了许多”,我没有……
妙音也有些丧气,之前她带走敖芳菲,着实盘问了一番,还想着同样是龙族,敖芳菲可以,她应该也行呢?
谁知,问了半天,敖芳菲支支吾吾,倒是把其中细节都说了,说如何神魂颠倒,如何死去活来,臊得妙音险些圆寂,却没什么有用的信息,直到她说起结尾,提到李恪的恶趣味,每每哄她吃蜜糖。
还说,有天大的好处!
妙音才悟了,感情要吞那东西?
我才吞不下呢!
女娲乍一听,也甚是无语,想说敖芳菲玩得花,又觉得场合不太对,另一边的通天教主就洒脱多了,顿时哈哈大笑: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原来先天功德道体还有这种好处?”
李恪老脸一红,这都是啥啊?
分明不是啊!
可惜,女娲不想听他解释,那红绣球去而复返,变成三丈方圆,堪堪落在李恪身前,便听虚空之中传来她美好的笑声:
“李恪小友,请了!”
李恪抬脚踩上红绣球,忽然想起陈玄奘,忙低头吩咐道:
“陛下,我师父陈玄奘在城外,切莫抓他!”
车迟国王慌忙拜倒,望空道:
“大帝放心,小王这就去迎接……”
下一瞬,李恪眼前一阵眩晕,光怪陆离,五光十色,再一定神,却已经到了一处古朴雅致的宫殿,摆设甚是讲究,仙女如云,都是绝色。
再一扭头,只见殿首有张小几,两个人相对而坐。
其中一人甚是面善,三清观里见过,正是居左的那位,面容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这就是通天教主?
另一个自然是女娲了,侧身跪坐,着一袭大红裙,甚是蓬松,裙摆拽地,瀑布似的青丝在脑后随意挽了个髻儿,往下似缎子一般经肩头一直铺到膝下,遮住了半张脸,只看到精巧的鼻头,胭脂一般红润的樱唇。
李恪没敢多看,俯身拜倒:
“拜见两位圣人!”
“来,这里坐!”
女娲长袖轻拂,小几前多了一个蒲团儿。
声音既温柔又甜美,入耳熨帖,心生亲切,此时扭过头来,李恪顿时挪不开眼了,在他印象中,嫦娥已经是钟天地之灵秀,集美学之大成了,可女娲这相貌,竟不能输一分,自然亲和,又远胜之。
好在她长处不是魅惑!
李恪多看了几眼,忙躬身一礼,端端坐在坐在蒲团上,眼观鼻,鼻观心,余光只看到女娲的裙摆。
女娲似乎习惯了这种眼神,倒不以为意,莞尔一笑:
“那条紫晶龙,你可满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