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婵都冷静下来了,悟空道行更高,自然也恢复如初,一时皱起眉头,低头沉思,过了几息,忽纵金光而去。
剩下三人,各个面色凝重。
不多时,悟空去而复返,耷拉着一张猴脸,忿忿的道:
“俺老孙威风一辈子,今日却在这阴沟里翻了船!”
八戒吃了一惊,道:
“猴哥,到底如何?”
悟空叹道:
“那万寿山看似是山,实则是一座大阵,勾连十洲祖脉,汇聚各方灵气,虽是个修行的洞天福地,奈何阵法勾动七情六欲,倘一入山,则七情萌动,六欲躁起,时间一长,非生事端不可!”
说到这里,不由看了一眼李恪,问道:
“贤弟,你怎么没事儿?”
李恪笑道:
“菩萨不是说了,我身负大气运,受天道庇佑,怎会有事儿?”
这么一来,却都不敢回去了。
只是,李恪这回的任务要求是“劝阻师徒生事,保住人参果树,结交镇元子”,若他们不回去,估计镇元子也不会回来,任务怎么办?
想了想,说道:
“五庄观这一难,却与菩萨美人计相同,都是考量禅心,若不去试一试,倒显得我们怕了他,好在猴哥已发现根源,倘一时耐不住,便纵金光遁出来透透气,看他又能奈我何?”
一番话,众兄弟傲气都起来了。
说的是,谁怕谁?
只杨婵有点心虚,看旁人都是别的,只她春心荡漾,方才不过半日,就险些丢了丑,再去熬着,岂不是自爆其丑?
当着旁人面儿,又不好说,只在暗中掐李恪,谁知李恪就好这一口,就是要她难过,金光一闪,就回去了!
再回正殿,老和尚正在那讲禅,口若悬河,白沫横飞。
李恪松了口气,好歹镇元子只留了两个童儿,这老和尚又无特殊爱好,否则他们这一走,保不齐……
就要破戒了!
众人回归,两个童子急急苦着脸迎了上来。
见过话唠,没见过这种!
那嘴是租来的么?
当即安排陈玄奘独占了一间厢房,李恪、杨婵贴着一间,另外四兄弟却在左侧第三间,就取了水来,请师徒几人浣洗。
众人透了口气回来,还不至于失态,就先各自洗脸,只老和尚在房里大声诵经,生怕旁人听不见也似!
杨婵听见隔壁声音,不由“噗嗤”笑道:
“哥哥,你师父是动了什么欲?”
李恪摇摇头,坏笑道:
“他的看不出,你的却看出来了……女菩萨,漫漫长夜,你可要小心些,免得弄出什么动静来,让旁人听了去?”
“呀,你还说……”
杨婵大羞,“嗖”的一声,钻到床上去了。
这时,忽听窗外两个小童在那里低语——
一个说:“这老和尚忒也话多,拉着不让走,这下可好了,他这一众徒儿都回来,又如何取人参果给他吃?”
另一个说:“兄弟,不可违了师命,我和你先去取果子来。他吃或不吃,又分不分与众徒儿,与我何干?”
头一个笑道:“那可有乐子看了!”
李恪听得见,隔壁四兄弟自然也听见了,只等那两个童儿走远,便听隔壁房门“吱呀”一声,李恪心一沉,瞬移过去。
却见八戒鬼鬼祟祟,正跟着两个童儿,当即上前拉住,道:
“八戒,这是做甚?”
八戒垂涎欲滴,舔了舔嘴唇,道:
“师兄没听到么,他两个说要取什么人参果来吃……”
说到这里,忽然一惊:
“我这是口舌欲发作了?”
“知道就好!”
一把将他搡回房中,见悟空又在那里倒立,顿时无语道:
“我们几个先变化了,去师父房里看看?”
哥几个正无聊,一听大喜,悟空变了个苍蝇,李恪变成个蚊子,八戒变了一只蚂蚁,小白龙变了只蜻蜓,沙僧……
他不会变,急的团团转。
悟空一阵好笑,伸手一指,沙僧急剧缩小,只有拇指般大,小白龙变的那只蜻蜓就飞过来,两只前爪一只拽着蚂蚁,一只提着沙僧。
“扑棱棱”,三只虫儿飞进老和尚厢房。
不过多时,两个童儿去而复返,捧着个丹盘,将丝帕垫着盘底,盘中放着两个憨态可掬的小人儿,就前施礼道:
“老师父,我五庄观土僻山荒,无物可奉,素果二枚,权为解渴。”
陈玄奘低头一看,只见盘中果子就如三朝未满的小孩相似,四肢俱全,五官咸备,顿时吓了一跳,战战兢兢,远离三尺道:
“善哉!善哉!今岁倒也年丰时稔,怎么这观里作荒吃人?这两个怕是谁家三朝未满的孩童,如何与我解渴?”
那童子嘻嘻一笑,道:
“老师,此物叫做人参果,吃一个儿不妨。”
另一人在旁解释道:
“老师有所不知,我们这处,名唤万寿山五庄观,后花园里有一般异宝,乃是混沌初分,鸿蒙始判,天地未开之际,产成这颗灵根天下唯此一棵独苗,唤名草还丹,又名人参果……”
老和尚动了七情六欲,喜怒行形于色,叱道:
“胡说!胡说!他那父母怀胎,不知受了多少苦楚,方生下未及三日,怎么就如此狠心,把他拿来当果子?”
那童子无奈道:
“老师,真是人参果,此树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头一万年方得吃。似这万年,只结得三十个果子。果子的模样,向来就是这般,似小儿初生,这才唤作人参果呢!”
老和尚断然不肯信,那童子又劝:
“这果子闻了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
“乱谈,乱谈……”
老和尚发起癫来,站起身,又推又骂:
“树上又怎会结出人来?要吃你吃,拿过去,不当人子!”
那两个童儿,见他千推万阻不吃,只得拿着盘子,转回本房,李恪等人自然也跟了过来,却见其中一个说道:
“这果子也放不久,他不肯吃,我们吃吧?”
另一个笑道:
“你怕是早想吃了?”
嬉闹一阵,一家一个,大快朵颐。
李恪一眼瞥见八戒变的蚂蚁在那里抹嘴,忙展翅飞起来,碰了碰蜻蜓翅膀,又去踹了一脚苍蝇,“嗡”的一声,飞往厢房。
不多时,几兄弟先后飞回来,散了变化。
八戒口水早含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