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两年光景

江美玉进了老太太院里后，时间像是变快了些许，自打衣裳那一出后，尤氏便再也没有生出事端来，平稳的日子就这般过了两年多。

江美玉的十岁生辰就快来了，十岁之后，便会同家中长辈一起出门见人、相看，看上顺眼的，便会拉近来往，以后说媒也行了方便。

江美玉被养在老太太名下后，开始真正的韬光养晦起来，平日里在学塾里存在感更低了，这副小孩儿的身体太过碍事，且又过于显眼，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静待不动便是最好的做法，时间一长，本就安静的她性格更是沉稳了。

不过这两年倒也不是没有新的进展，第一件事，便是宋明赟认了江峰为义父，日后念书考试便有了他一个名额，每日去学塾也有了他的身影；宋明赟知道江美玉在打什么算盘，他知道自己会被江美玉送进宫中，做一些他以前可能没接触到的事，对于这件事，他从没反对过。

第二件事，便是自己的那二姐姐——江美妍。

随着时间推移，江美玉越发觉得江美妍像以前的自己了，而她的性格也开始越来越有尤氏的做派，只要是个男子，她便上去攀谈，明明是个嫡女，却一副别扭做派。

第三件事，便是宫里那两位。

宋明赟利用以前自己当过乞丐时积攒下来的一些人脉，打听到了宫里的一些事情：裴烟怀了孕，却因被害导致生下来的孩子成了死胎，且是个已经成了型的男胎，从宫里抬出去的死人多达十几个。

据说宋明承十分恼怒，最近将朝中的大臣们骂了个狗血淋头，从江峰紧锁的眉间便能看出来宋明承最近是有多烦恼。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这句话曾是江美玉临死前怒吼出来的，现在他们的反噬还没有开始，她倒是希望，他们最好能经受住未来的一切反噬，一定要等到她来的那天。

而第四件事，便是学塾搬迁。

天照城的学塾最开始是由先帝创立，男女学塾都有且分开，而如今宋明承上任后，为了便于管理和及时收纳人才，将学塾搬至宫内，并将学塾合并混合入学，这对天照城的小姐公子们来说倒是件好事，特别是对江美妍来说。

学塾搬迁有诸多事宜要安排，师傅免了她们最近去学塾，一连有半月的日子都能在家好好歇歇，可即便是这样，江美玉也免不了要做祖母布置下来的任务。

“姑娘，你前些日子着了风寒，现下已大好，《农法记》得继续抄了！”苏妈妈端着一个小桌子，横在江美玉身前，再将那一本厚厚的册子啪嗒一声放在桌上。

江美玉少有的扶额，《农法记》里，记述着天照国皇考建业以来对农耕工商礼法等诸多调查和总结，最终归类成一条条法论；可这《农法记》一共有七册，每一册都有厚厚一本，每一页都是许多字。

饶是江美玉那么爱看书的一人，看见《农法记》也是一阵阵退缩。

“苏妈妈，可否再饶我两日？就两日？”江美玉伸出两根可爱的手指头，满脸讨好，苏妈妈心下大呼一声可爱，面上却是不显。

“那可不成！老夫人说了，这《农法记》是天照国每人都必须要会的，姑娘你耽误了好些天，就连你四姐姐都背会了，可不能再耽误了！”

江美玉深吸口气，认命地翻开书抄写，贝贝和素菊憋着笑替江美玉替换笔、磨墨。

苏妈妈从里屋出来去了正屋，老太太正在屋内下棋，她正在下“五步棋”，这棋不同于围棋，虽仍着黑白二子，却只需同色满五子即可赢下；看似简单，却也与围棋一样，多了许多门道。

瞧见苏妈妈从里屋出来，老夫人继续低下头研究着下一步的走法一面开口：“美玉近日的风寒可好些了？”

“已经大好了，再喝两贴药下去便能痊愈了。”苏妈妈勤快得给老夫人倒上茶，“五姑娘前些日子贪凉喝那冷醪糟水，您还骂她来着，还说以后定不再管她，怎的现在又巴巴地过来问？”

老夫人没好气呸了一口，“去！就该让她狠狠风寒受热一场才知道教训！这会儿她怕是在抄字了吧？”

苏妈妈笑着点头，老夫人啧了一声，“这孩子，眼下还有两贴药，喝了大好了再抄也不迟，我又不会骂她，犟！”

苏妈妈听她嘟囔着，就只笑着也不拆穿，“那五姑娘抄完了，才好继续陪您下这棋呢！”

老太太一听，皱着的眉舒展开来，“不知道她这局棋怎么想到的，趁我不注意，又开辟了一条新的棋路，这可着实是好！”

苏妈妈摇摇头，一个老的，一个小的，都难照顾！

正下着，江峰身边的小厮木柯前来，朝老太太行了一礼，“老夫人好！主君说，今日会有宫里的太傅前来拜访，主要是学塾搬迁事宜，五姑娘需去一趟正厅听话。”

老夫人点头，“新皇登基开恩将男女学塾合并在宫里，吸纳人才不漏过，这是好事，搬迁是大事，小五去一趟也是应该的！”

“我这会儿便去叫五姑娘！”苏妈妈闻言便去了里屋，叫了江美玉出来，老太太招了招手让江美玉去她身旁，她帮江美玉整理了一下衣裳，“去了之后，你应当怎么做？”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旁人问起，谨言慎行；不急出头，不强冒尖。”

老夫人满意地点头，“去吧，早些回来，你可还欠我一局棋！”

江美玉笑着行礼，转身跟着木柯离开院子。

正走着，宋明赟突然紧贴着上来两步，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江美玉眼中顿了一下，恢复如常，可脑子里，却还想着刚刚宋明赟说得话。

宋明承身边一个心腹失踪了，而宋明承并不是普通的找寻，而是追杀。